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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她又接着打给外婆，外婆开心得，立刻要去菜市场，“晚上我们炖红鱘，再去买芦鳗……”
退思在窗边的位置坐下，笑着的眼睛里满是星辰的光，她翘起一条腿来，望着窗外来往的各色豪车，深深吸了口气，原来人生顺境是这么畅快淋漓的感觉。
老板买了草莓芝士冰激凌和蛋糕来，喜滋滋的满脸肉，“思思，你可是上岸了，恭喜你。不过我还得再找个人来替你。”他说。
“还有段时间呢，一直到入职前，我都在这里帮忙，到你找到接替的人。”她宽和说，眼前什么都不是事儿。她又低头悄悄发微信给丁周，打了一排太阳和笑脸，给他。
他不知道在忙什么，没回应。不过也正常，丁周向来不及时回复信息，隔一天、隔两天、隔一周都有可能。
冰激凌吃到一半，退思才接到冯磊打回来的电话，她这时刚好看到店门口路边缓缓停下来的巧克力色卡宴，他从车上下来，脚步匆匆，经过她面前，买了两客蛋糕，“抹茶黑松露……”他说。
“……上岸了啊，真的啊！太棒了，太开心了，我来告诉我爸妈，周末过来吃饭吧，不，咱们出去吃，吃顿好的！”冯磊在电话叽里呱啦说着话。
退思举着电话，似乎在听，似乎没有。
直到他发动车子开走。丹丹拍她手臂，“哎！”
她才回神，想想，也把这个消息告诉敬柔，听外婆说最近她店里生意很好，忙的很。
敬柔知道后，果然像核爆炸，没过几秒，退思低头看手机，已经看到敬柔发了朋友圈。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家那位‘小神童’终于上岸啦！考上公务员啦！我这当妈的，激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啦，太不容易了！#我的骄傲”连配了九张照片，她从小到大的照片。
“谁让你发朋友圈了，太浮夸了，赶紧删掉啊！”退思马上打电话过去。
“干嘛不能发，我还要发家长群呢，这么牛逼的事儿，就得好好告诉告诉所有人。又没偷又没抢，怕什么！”敬柔电话里呱呱叫的大嗓门，叫喊声从电话里漏音出来。
大胡子老板坐在对面哈哈大笑，“让你妈妈炫耀炫耀吧，人之常情！，这都不让炫耀，还能沾你什么光！”
退思听了，这才放下电话。也许应该放松一点，自己太紧绷了。
她晚上到家，敬柔也刚回来，兴兴头头在餐桌边，坐下又站起来，全然忘了好些天联系不上老公尤保华这个糟心事儿了。“哎，我给老爸上个香吧，香呢？”她走到厨房门边的小木柜前，蹲下来伸头进去翻找。
“给他上什么香！”方菊花洗了一把筷子在手里，嘟囔。
“思思，去巷子口买一把回来，咱们给你外公上香，谢他一路保佑你考上了！”敬柔大方的掏出一百块钱。
退思点点头，没收她的钱，“我有。”她说，转身出门去。
其实只有她知道，家里从来供奉过香烛，外婆每年拜灶神，除此之外，谁也不拜。
她们不靠人保佑，谁也保佑不了谁。
退思买了香烛回来，这家里散发出浓浓的沉香味道，混着厨房里的饭菜香。“妈，你也来呗！”敬柔像模像样地拜，拜完了叫母亲一起来。
方菊花含糊着：“我这油锅呢，等会儿……”
退思知道，她拉着敬柔去开啤酒，把这事儿混过去。还是拜神仙有用，别给旁人添麻烦了罢，她心想。
夜深，收到丁周的回复：怎么样？这样的快乐时刻，胜过当年么？
当年什么？她打字问他，手机屏幕的白光一亮一亮。
当年的冬令营。他答。
她看了，唇边笑了笑。时过境迁、记忆深处。想了一会儿，品了品滋味，才回复他：当然！
周末她被冯磊接去他家，冯家父母带着去商场吃饭，“我说的没错吧，肯定稳的。思思，来，咱爷俩碰一杯！“冯爸喜悦得，溢于言表。
引得退思在心里暗自比较，这才是像个爸爸的样子。她拥有的那些爸爸，都不像合格产品；当然，根源在于，她妈妈也不合格，不能只怨别人，人得客观。
她心里太高兴了，冯磊原来承诺发了奖金给她添置新手机的事儿，他没买，她也没在意。
周一艳阳当空，她开始着手准备政审材料，一个个证明材料，复印、扫描；线上办理的、线下跑的，联系院系老师，盖章跑派出所……
那个下午，厦门雷阵雨，乌云压城，“哐当“一声闪电劈过，退思眼前骤然一亮，大雨倾盆，瓢泼一样，她手里有伞，可没撑开，满头满脸的雨水，反着光，她像一只落水回魂的鬼！
第15章W?a?n?g?阯?f?a?b?u?Y?e?ì???ü???ē?n?②??????５?﹒???ò??
冰凉的雨水从她头顶淋下去，蜿蜒着，流过整个身体，最后从鞋子里流出来。
她“砰“一声推开门，家里只有外婆在，看见她浑身湿透、失魂落魄的样子，吓呆了！
“思思，怎么了？“她佝偻着腰，走来问，紧张的眼神。
“闫敬柔呢？叫她回来！“她生平第一次，发出这样剜心割肺的声音，要把人挫骨扬灰的恨。
外婆赶紧言听计从打电话给敬柔，“你快回来！“她说：”你弄出什么事了？快点回来！“
“什么事啊？“敬柔扬着脸问，她其实萧条的很，门可罗雀，这么问着，假装：”忙着呢，回去干嘛！“她这一辈子活出来的有限的经验，叫自己回家准没好事儿！
“先回来，急事儿！“
敬柔冒着大雨，跨上小电炉不情愿地回来了。
一推门，吓了一跳，“这怎么了？掉臭水沟里了？“她站在地心问。
外婆拿着干毛巾，要给退思擦擦头发，她拧着脖子坐着，不肯，执意要等闫敬柔回来。
她抬头，犯血红的眼睛，盯着敬柔的脸，把一张证明材料伸给她看，低沉的嗓音，问着她：“尤保华，做什么生意的？说！“
审犯人一样的口气，要吃人的表情，把本来心虚的敬柔看的，狠狠哆嗦一下，“你爸做茶叶的呀，怎么了？挣钱就行了，要你管那么多！“她色厉内荏，强弩之末，翻了个白眼，坐下了。
退思起身，一脚把她屁股下面的凳子踢飞，敬柔应声摔在地上，“哎呦！“一声喊，”你发什么疯！“
“他抢劫，他被抓了，他一直是个抢劫犯，你敢说你一点不知道！“退思撕心裂肺，终于失了控，冲上前揪住敬柔的领口，把她狠狠按倒在墙角，”你不可能不知道，你这个混蛋，你这个疯子！你们这些王八蛋！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我是靠自己的，我马上就要考上了，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她嘴里说着，满脸眼泪混着嘶吼声，用力摇敬柔的肩膀，摇的她的头“砰砰”磕在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