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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衍放下茶盏道:“多谢夫人好茶,这件事本就应先与夫人商议。”他顿了顿,轻提一口气:“我与令爱,相识于兵马荒乱之时,她姝颜丽质,一见忘尘,更玲珑心性,忠勇有谋,非寻常女子可比,衍不才,父兄庇佑,得封王侯,望得佳人相伴一生,请夫人成全,在家主面前多进美言。”
鹤望听他说完,心中暗笑:原来前几日,写了改,改了写,又收起来的那张纸是这个啊。虽然用词平易,却说的情真意切,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委实难得一见。
赵衍说完一通,有些舌燥,又拿起茶碗喝了一口,果真看见门外的衣角动了动,自己的嘴角也跟着一动。
站的那么远,听得真切么?
李嬷嬷思忖着其中利害,不知如何回他,一时间讷讷,过了半晌才道:“王爷抬爱了……小女蒲柳之质,离家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团圆,只盼她承欢膝下些时日,谈婚论嫁,倒也是不急,我与她父亲商议了,再从长计议。”
赵衍听她推诿,也不意外,毕竟他们受了赵岐的恩惠。
于是他放下茶碗,恩威并施道:“夫人所言极是,虽是侧室,六礼也不可怠慢了,的确该从长计议,只是承欢膝下,不必急于一时。我有个侄儿,小儿心性,今日竟想当街掳人,幸而被我撞见了,若是让降真住在府上,我少不得在此派驻些府兵,以防他再次叨扰,依我看,还不如让她先回王府小住,才最为稳妥。”
李嬷嬷倒吸一口气,果真被殿下说中,这人只将礼义廉耻挂在嘴上,行事起来跋扈嚣张,刚想严辞力拒,话未说出口,又听他道:
“至于夫人思女之心……王府旁另有一个三进宅院,独门独户,本就是给往来的亲戚亲家们用的,夫人搬过去住,也能时常来王府走动,省下车马麻烦。”
李嬷嬷道:“此事我看不妥,王爷……”
眼见李嬷嬷和赵衍就要争执起来,如果他冲冠一怒,反倒不可收拾,白白连累了要救自己的人。妙仪跨过门槛,走上堂前对着李嬷嬷道:“母亲,我自从被王爷救下,就在王府的读书台当差,今日虽得了一日假,却没有不回去的道理,我日后得了空闲再来探望双亲。”
李嬷嬷听她说完,心中大恸,可是形势比人强,如若赵衍真的派人来围了这个小院,就算殿下和他们在一处又如何,还是插翅难逃,也只好勉强道了句:“如果真有差事要当,回去也是应该。”
妙仪对着李嬷嬷福了一福:“母亲,时候不早了,我便回去了,你们刚来大梁,万事小心,我得了空再来探望。”说罢,便转身退去了门外。
赵衍见她要走,也立刻告辞,留下一室奇珍异宝,带着鹤望,一起走了。
两个人并肩在巷中,妙仪问:“王爷何必要来。”
赵衍道:“我原也不想在今日,可是你进门前看了我一眼……又去了那么久没回来,料想你在等我去找你……”网?址?f?a?b?u?Y?e???f???????n??????2???????????
他见妙仪不置可否,又道:“你还没嫁人,面子薄是自然的,就让我厚着脸皮,自己去为自己保媒,如果真得了你爹的首肯,将你的庚帖给了我,以后也不用被侄儿指着鼻子,骂我爬灰了。”
这番话说的不算柔情似水,却也是诚心诚意。他有三位夫人,一位是赐婚,一位是出了家后还俗跟着他,一位是被他赎身的,如此这般上门去求的还是第一次。
赵衍去看妙仪的脸,清浅月色下,又是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让他没由来地一阵心烦。
果真只听她道:“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
“怎样?”
“名不正,言不顺,偷偷摸摸的。”
“你觉得好?”
“如果我真的和夫人们一样了,王爷……也许很快就腻了吧?”
赵衍听她这样说,一时竟也无话反驳,只好道,“可是,岐儿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了。”
妙仪转过头看着他:“王爷让我见三殿下一面,我会让他死心的。”
风转牙樯·三月
回府的路上,赵衍骑马走在前面,留妙仪一人坐车。热闹的街市早已冷清下来,如他聊发的少年狂意,来势汹汹又转瞬去无影踪。今日,她长袖善舞,他意犹未尽,所以一曲终了,只留他一个在台上。
在大门处下了马,赵衍让鹤望带着小厮将采买的东西送去青云阁,自己往府内走去,走了一程,不见她跟着,回头去看,她正和门人借了灯笼,躬身在车厢里找东西,于是不知不觉慢下步子。
所幸她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也往这边来。
赵衍停在小径岔口,一边往他的书房,一边往她的青云阁。妙仪慢慢过去,见他背着她,立在柔白月光下一动不动,不知是不是在等自己,只恨路太窄,不能侧身悄悄过去。
她走到他身后三两步遠,道:“今日多谢王爷。”
“谢我什么?”
“谢王爷准了我出门,又拦着三殿下……”
“你怎么不谢我想给你一个名分?”
妙仪心想此事多说无益,沉默一会儿道:“还要多谢王爷带我去郊外看夕阳山色。”
赵衍想笑,只觉得心中一苦,这个女人攥着他的心情,又在顾左右而言其他,“可你在我怀中睡得香甜,哪里看到夕阳了。”
她沉默半晌,似在回忆是否真有这么一回事,答得不出所料:“今日却是乏得很,我……”
“你在车里找什么?”于是,赵衍也用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打乱她遁逃的小心思。
“一个女子的贴身之物。”妙仪含混答了,她本是想佯装丢了东西,等他先走。
“拿来我看。今日许了你良多,难道你不该投木报琼么?”诸般美好,终是遗憾,心有不甘。
就在妙仪心中盘算着有什么贴身之物可以拿来滥竽充数的时候,赵衍已经已经握住她两边的腕子,微微一笑,从她的袖笼中摸出一个荷包来。
妙仪抬手就要去抢:“不是这个。”
赵衍就着皎皎月色,看清上面的绣样,银灰色的缎子上花团锦簇:“绣工倒是进步了,就是这个了。”说罢将荷包放进自己的袖笼,心满意足。今晚他不想如从前般逼迫她,看过她笑就不想再看她哭了,只能最后撩拨一下,然后拾起掉在地上的翩翩风度,道了句:“我走了,你也早些回去安置了吧。”
赵衍转过身,打算往书房走,袖子却被妙仪轻轻拉住了,月光下的秀目莹莹有光,白嫩的小脸像是沾了夜露的栀子,唇瓣开合,微风恰送来一片幽香:“王爷,那个荷包……是女子的样式,我再绣一个给你。”
“这个就很好。”赵衍不依不饶,却也享受此刻被她牵绊着,一转念又道:“不如你再绣上我的表字,便是戴着,人也都道是有佳人相赠了。”
妙仪如奉纶音:“好啊,我明日就绣完再拿来给王爷。”
“今日事,今日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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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的窗半开着,晚风徐来,他坐在书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