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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的戒心。
“唔……”赵溢眯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杨仲节与赵衍,制衡之道,原来如此。
“这样说来还得朕亲自去了……”他话音刚落,便听众臣工边叩首边道:“万万不可,陛下万金之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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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衍下朝回府的时候,那第十五块冰正好运了来,正停在门口,墨泉等得焦急,拉住赵衍的缰绳,扶他下马:“王爷,这御赐的冰太大了,进不了府。”
两位身着异服的冰匠,也上去点头哈腰,口中念念有词。
鸡同鸭讲,赵衍自然是听不懂的,对墨泉道:“将这两人安置下来,找个会高丽官话的人,再拆掉一片墙,将这冰拖进去吧。”
墨泉大吃一惊,可是细想想这御赐之物砍不得,烧不得,只好命人照做。
赵衍日夜颠倒,午睡起来,已是傍晚,见妙仪不在房内,遂换了家常衣服去寻,一出门便见她由新桃陪着,倚坐在廊下,眺望不远处高出院墙一大截的巨大冰块。那冰上头,立着个工匠,鞋子上套着铁爪,背着几柄各式刀钻,正在削削凿凿。
新桃先看见赵衍,被他一个眼神示意悄悄退下了。
那工匠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了下去。妙仪提起一口气,不敢放下,又见那人拿住手上的冰刀,勾住了一处凹陷,才免于一场灾祸。
一双带着薄茧的手捂住她的眼睛,在外面坐久了,她脸上微凉,更觉出那双手的温热,手的主人道:“胆子这么小还要看,等雕好了再看也不迟。”
妙仪背对着他,嘴角的笑意,通过那双手传到了他的心里:“雕好了便是死物了,哪有雕的时候有趣。”她说完抚上赵衍的手,牵下来,两只手拢在一处,若即若离地握着。抬头望向他时,也正被他望着,两缕柔和的目光融在一处,与暮色一样恬淡。
“我们去近前看。”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要拉她起来。
“那位墨先生说,我不能离开这处院子。”
“你和我一起,哪里都去得。”他说完,便牵着她一前一后穿过那扇红色的月洞门,来到那块渐渐有了形态的巨冰之下。
两位匠人见赵衍来了,从冰上下来,由会高丽话的译官引着,到赵衍面前请了安,呈上了一张图纸。
赵衍就着暮色看不真切,隐约看出是要调一座冰做的楼阁,楼阁上又画了山山水水,不知是高丽的还是大梁的。
赵衍将图交给妙仪:“你看看,依着喜欢的样子让他们改改。”
妙仪接过去,比照着那块冰看着,一层的楼阁已有雏形,门窗上镂空的雕花也能看出一二,遂道:“若雕成了,也称得上巧夺天工,只可惜花了这么多心思的物件,等不到春天,便没了。”
赵衍让众人退下,一时间只余四周宫灯里跳动的火光。他将人拥到怀中:“怎么伤春悲秋起来,冰就是用来化的,看这冰做的房子日渐消融,正好将时光打发到春日里……我昨夜和皇兄说了,他过几日就会降旨去陈留,再过四个月,你就是我的王妃了……”
妙仪听着他们二人的心跳,一下一下,此起彼伏。身上如喝了酒一般,软软地醉着,脑中却还是清醒的:“我昨日听墨先生说,王爷本要去南诏的……还想着我们的婚期许是要往后拖延些。”
“现在我新伤加旧伤,因祸得福,大概是不用去了……”他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那雕了一半的楼阁边。寻到个更僻静的所在,刚想回头吻住她,却被她挣脱了去,一转眼,她已经踏进了冰雕的门洞,隔着最薄的一块冰看他,也许有手指那么厚,也许只有纸那么薄。
“你躲什么?”
她在躲什么呢?躲的东西太多,躲得时间太久,已经分不清了,只知道终是没能躲开他。
赵衍见她不答,又道:“你再靠近点,我有话问你。”他们靠得那样近,在对方眼中,依旧是个模糊的样子,看不真切。
这样也好,他就是随口问问她,做不得真:“若是哪天我惹恼了皇兄,被驱逐到天涯海角,也不再是王爷了,你还愿不愿意跟着我?”
依旧是没有回答,两人的呼吸在那层冰上结出一层水汽,离得越近越看不清了。他等着等着,渐渐有些灰心,垂下眼,瞥见看见那层冰的后面,贴上来两片殷红的唇瓣。
他的心漏了一拍,重重地回吻上去。
四片灼热的唇瓣,两缕凌乱的鼻息,融化一层冰要多久?也许只十几个喘息的功夫,也许得花上一个春夏秋冬。
好在他们都没放弃,那层冰终于化了,冰凉湿润的唇裹在了一处,有一丝咸咸的苦涩,回味里带着甘甜。
“愿意。”长长的一吻终了,她终于回答了他的问题。如果哪天,你不再是赵衍。
醉不容眠·贺仪
赵衍生辰前一日,南诏世子贺敏之来大梁谒见,他一路谨慎低调,直到被天子的使臣迎入了宫,大梁城内的达官显贵才回过神来。
看来新皇帝也不是个草包武夫,南诏的这一仗怕是真的不用打了,连哄带吓,连世子都当质子送了过来。
贺敏之从宫门出来,不打算再坐车,他这一次也许要在大梁住上些时日,有心认认路,便骑了马,沿着御街往驿馆去。早有传闻,这位南诏世子,是倾国美人周贵妃的姨侄儿,又有鲜卑的异族血脉,引得满城空巷,只为一睹尊容。
一匹通体莹白的马儿上,坐着个青衫公子,由玄色铠甲的禁军护卫着,慢慢走着。凤目狭长下,隐隐秋波,不经意间拂过众人,一视同仁地温润。
临街酒楼上,不知谁家娘子看入了迷,松了手上的帕子,落在了他的前路上,马蹄抬起来,眼看粉色的细绢要做了土,却迟迟没有落下,终于向后退了一步。
青衫公子下马来,将帕子拾起来,抬头往楼上一看,果真有位满面羞红的娘子,遂道:“在下送上去,怕是唐突了,还是劳遗失帕子的娘子遣人来取吧。”
大梁的百姓这时才将南诏世子看得真切了,不是想象中的妖治少年,而是是朗月清风的翩翩儿郎,遥望如高山之独立.近观若玉山之将崩。
走了短短一段路,大梁城的少女们又多了位春闺梦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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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衍正与妙仪一起哄着清音入睡,一双圆胖的小肉手,一边一个握着他们两人的袖角,不舍得放开。鹤望在门外压低声音道:“王爷,有人送拜帖与生辰贺仪来了。”
赵衍抬头,似有不满:“不是说过今年不庆生了,你将好生礼物退回去便是?”
鹤望道:“若是常人我也不来叨扰王爷,是南诏世子遣人送来的……”
赵衍眉头一紧,伸出空着的那只手,鹤望将拜帖递上去。只见当中方方正正写着南诏贺敏之三个大字,也不十分客套,直言想明日巳正过府拜会。
赵衍见妙仪也盯着那拜帖,看得出神,打趣道:“我听说这位世子爷风姿了得,刚入城便掳去大半少女的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