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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念出来,渐渐泪流满面,轻轻呜咽起来。
赵衍在大梁时,每七日让人送一卷自己手抄的地藏经来供奉,今日他在禅房抄完第七卷,放进檀木盒中,也不要人跟着,亲自送去地藏殿,为亡妻渡苦厄,也算了却一桩心结。
走近殿门,隐隐听见有女子的哭声,怕也是个死了亲人的可怜人,他不愿上前打扰,远远透过镂空的门扇看去,殿前跪了个女子,戴着厚厚狐裘风帽,看不清形容,那女子仿佛听见他的脚步声,止住了声音,擦了擦脸,抻着蒲团上站起来,刚要转过身来,又突然停住了。
“王爷,这么巧!”柳辰鱼急的冷汗直冒,更加小心措辞,他知道赵衍因上次在花园的事不喜他,也不敢称呼他姐夫,此时这么大声一唤,只希望殿内的人听到。
赵衍回头,看见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躬身施礼,待来人抬起头来,才道:“是贤弟,怎么不在大梁,跑到这里来了。”
柳辰鱼脸上堆笑,余光瞥见里面的人影闪躲到大殿的后面,微微放下一口气:“我听说这里的秋色好,特来一饱眼福。”
赵衍知道他生性贪玩,仗着几分聪明,读起书来三心二意,与自己少年时一样,遂道:“年后,要在给你安排个小吏,你现在游历一番也好……是一个人来的?你姐姐近日都在雍州,既来了便去看看她吧。”
柳辰鱼福至心灵:“小生是一个人来的。王爷若是也要去瞧姐姐,不如我和王爷同去?”
赵衍往殿内一看,那女子已经不在了,却未见有人出来,随口答柳辰鱼道:“我今日还要赶回大梁,你若有空多陪她住几日也无妨。”
他说完,抬脚踏入殿中,在菩萨面前一跪三拜后,起身双手捧着经文,往殿后供奉经文的佛龛去,余光瞥见什么,突然停下步子回转,果真看见刚刚那个女子从佛像另一边转出来,要往殿外去,步子急了,风帽一动,露出小半张侧脸来。
赵衍心中一窒:“站住。”
陟彼高冈·化霜
柳辰鱼也进了殿中,叫了一声:“王爷,你叫我?”
赵衍见那女子脚下不停,趁着柳辰鱼打岔的瞬间,已经出了殿门,便知道自己没有看错,放下经文,也几步踏了出去,突然道:“来人哪,传令下去,闭寺封山。”鹤望闻声赶到,领命去了。
他话音刚落,急着要逃走的人,突然在定住了,没有转身,只道:“我不走,你也不用封山了。”
赵衍一步一步朝她走去:“哥舒旻都死了,你还要回护着谁?”想到柳辰鱼还在,又吩咐道:“鹤望将这里的闲人带走,封山搜寺。”鹤望闻言,拖着柳辰鱼便去了。
不多久,寂寂山寺只余他们两个,狐裘下的人在一臂之远,每一个喘息都被他看得轻轻楚楚,赵衍的手刚搭上她的风帽,就被五根柔软冰凉的手指扣住了手腕:“王爷别忘了你说过什么,我没回大梁,也没有再见过三殿下。”
赵衍反扣住她的手,将人抵在廊柱上,扯下了她的风帽,看见那双日思夜想的眼睛,还挂着零星的泪花,就算知道她大概不是为自己而哭,也还是将人搂近了怀里,那身子柔软得不真实,叫他不敢用大力气。
“我也没要杀你。”
原以为自己今生不会再遇到。不刻意去找,就是怕自己再遇到,那样他便永远放不开手,注定要当一个食言的人了。
“赵衍,别忘了你说过什么。”
这两瓣柔软的唇还是那么无情,赵衍想着他们分别前,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心中恨海翻腾,狠狠咬住一片,吮吸起来,动作间没有柔情蜜意,只是粗暴的占有和吞噬。
妙仪用另一只手去推他,又被赵衍捉住,举过头顶,铺天盖地的吻下来,唇,额头,耳垂,颈间。
“这是佛前,你还有没有廉耻……”
话音未落,又被他蛮横的吻接住了,他的舌头卷着她的,纠缠到了两个人如离了水的鱼,他才放开来道:“说到佛前,你刚刚是为着谁哭成了那样?难不成还是为了那个死去的哥舒旻?”
妙仪沉默不语,却觉得他的一只手已经游走到了狐裘里,握住了她的腰:“脸上瘦了,这里反倒是长肉了。”
她的惊惧一闪而过,还是没逃过他的眼。
赵衍伸开五个手指,托上她小腹微微的隆起,心中电光火石,想开口说话,岂料喉间一涩,哑着的声音也按捺不住欣喜:“是谁的?”
他虽不懂妇人怀娠,什么月份应该多大。但他们分开才两个月多月而已,还能是谁的。
于是立刻放开了手上对她的桎梏,将人搂着,换上了温柔的力量,抬起她的下巴,将满是希冀的目光投进她波光滟潋的秀目,虽还是问她,口气却难掩雀跃:“是谁的?”
妙仪下巴一转:“不是你的。”
赵衍笑起来:“你这么说,便一定是我的。”他将日子细细想想,又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妙仪道:“不是你的孩子,我来找你做什么?”
赵衍自然还是不信她,只将她的肩头楼得更紧,笑出声来:“是不是我的,请太医来看看月份便知了。”他说得笃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再说,不是我的,难道是你自己一个人凭空生出来的?”
鹤望查完寺内的人,折回来,见赵衍怀里抱着个人,也不敢上前,远远道:“王爷,寺中的人香客都查了。”
“嗯。”赵衍当时随口一说,让他去查,现在已不放在心上了,只想将鹤望打发走,又道:“还有什么事?”
鹤望道:“有一人,属下看着他有几分像之前刺杀王爷的哥舒旻,不过他还和一个女子一起……特来请王爷亲自去认。”
赵衍脸上的笑意突然碎了,冷声对鹤望道:“哥舒旻还没死么?那你便将人带过来吧。”他边说着边放开怀里的人,上一次这般被妒忌逼疯的时候,差一点想要杀人。
鹤望应声去了。
赵衍转过身迈开一步,日正当午,更显廊下阴影密不透风:“你这些时日都和他在一起?”
他等了片刻没有回音。轻轻地一双手从背后箍住他的腰,她温热的身子靠上来,侧脸靠着他的背,呼出凌乱的气息,一言不发只这样抱着。
他的心凉透了,她第一次投怀送抱,又是为了要救别的男人,她把他当成了什么了!
于是握着她一只手,想要将人扯开,惨然一笑,以为自己贪恋她的人,到头来真正想要的不过是真心换真心罢了。
没想到身后的人用上了力气,他轻扯几次扯不开,念她是双身子,便不再动作,只道:“你这样也救不了他,他刺杀朝廷亲王,少不了要被五马分尸。”
背后透出隐隐湿意,秋天的衣服不厚不薄,也不知道她哭了多久。
只听她嗫嚅道:“我与哥舒旻没有什么,当时为了从王府出去,扯了个慌。”
赵衍叹一口气:“你便是骗我,也要用点心吧,你与他没什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