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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廷尉掌宫禁内外与世家相关的刑狱,扯上世家,那么问题会变得非常复杂,用来打磨谢灵则正好。
有他给谢灵则撑腰,谢灵则也不害怕得罪人。
可他似乎没有料想到,他的身子会衰败得这么快。
谢鸢穿过中房,去看望病人。
谢芸躺在床上,盯着谢鸢头上的霜白,声音沙哑道:“陛下,外面的雪很大吗?”
谢鸢拍了拍发上的雪,“是呀,雪很大,瑞雪兆丰年,明年必然大丰。”
谢芸道:“真奇怪,明明才病了没几天,却好似很久没有见过雪了,陛下,请恕微臣难以起身向陛下行礼。”
谢鸢却笑了,“朕当然不会怪你,好好养病。”
“你要快些好起来。”
她说道:“灵则那孩子,现在都还在外面奔波,要不请朕给他批几天假,让他回来,廷尉终究是太苦,等你病好之后,朕将他送去尚书台。”
谢芸却摇头,“陛下,微臣心里有数,他今日火候不够,若是借着谢家权势上去,只怕会德不配位,贻笑大方,再熬个几年,今后能走到哪一步,还得看他的修行。”
“到那时,还得劳烦陛下替微臣盯着他。”
谢鸢说道:“你快些将身体养好,你这个父亲,比朕这个君主要管用。”
谢芸笑了,“若是身体能养好再好不过,但命数非人力能更改,微臣想趁现在还有力气,向陛下求一个承诺。”
谢鸢没有直面回应,而是说道:“若是有朝一日,朕出了意外,你会怎么做?”
谢芸不暇思索:“迎回公主,竭力辅佐。”
他和谢鸢之间的感情,早已经超过了君臣,如果谢鸢出意外,他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稳住朝局,将这天下交给她的孩子,并且在今后余生,照顾好她的遗孤。
谢鸢也道:“所以,朕也是一样的。”
“你我之间,无需承诺。”
……
大雪还在下。
京城,花月楼。
扬州自古多风月,偏安久了,世家贵族中的子弟大多染上了奢靡好玩乐的习惯,造就了盛极一时的建康烟花巷。
而花月楼,就是如今的烟花巷第一楼,花魁流筝与雀乐,是一对双生姊妹,一人擅古筝,一人擅琵琶,被誉为建康双璧。
如今,这对双生子,正在花月楼顶楼的包厢之内待可。
一男子眯着桃花眼,倒在流筝怀中,雀乐给他喂了一颗葡萄。
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他慵懒地睁开眼睛,拾起地上的大氅。
流筝娇嗔:“乔公子,怎么快就要走了吗?”
乔洛半眯着眼,把玩着折扇,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休息够了,明天再来。”
雀乐道:“公子到时候还点我们姊妹伺候。”
乔洛笑眯眯地,缓缓解开折扇悬挂的昂贵白玉坠子,遥遥一抛,扔给了流筝,“那当然。”
他转身下楼,尚未迈下台阶,风雪中,一人长久伫立。
乔洛轻蔑一笑:“谢大郎君,你也会到这种地方来?”
谢灵则抬手拦住他,“等你。”
“乔三公子,跟我到廷尉一趟吧,有一桩案子需要你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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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看看我们楚国的小伙伴们都在做什么
第115章燕楚
乔洛扬着扇子,“凭什么要和你走?有证据吗?”
谢灵则让廷尉府兵拿来的诉状,手指弹开上面的挂扣,卷轴从他手上落下,黑字分行在列,“这是江东杨家的诉状,状告你昨日为争夺花月楼花魁姊妹流筝与雀乐二人,将他们家郎君打成重伤,此乃花月楼众人有目共睹,昨日杨家郎君已经不治身亡。”
“这诉状,还有仵作的诊断,就是证据!”
乔洛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落在他身后寥寥无几的府兵上,“就凭你这点人手,就想要将本公子带走,未免太过自信了。”
谢灵则身后的府兵围上来,乔洛身边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纷纷护在乔洛面前。
双方剑拔弩张,四周的路人见状,纷纷绕着走,生怕被误伤。
府兵靠在谢灵则身侧,小声道:“公子,双方势力悬殊,我们不一定打得过他们。”
谢灵则脸色微变。
说起来真好笑,堂堂的廷尉,所配府兵居然比不上乔家给乔洛配的侍卫。
谢灵则握住了剑柄,双唇抿禁,犹豫着是否要拔剑,十七岁少年眉目深邃,似乎有着很重的心事。
府兵不敢得罪乔家人,要是真的打起来,府兵说不准会倒戈。
他不占优势。
谢灵则终究是侧开了身子,乔洛大步走下台阶,冷笑道:“谢家郎君,不过如此。”
谢灵则道:“你说什么?”
乔洛大笑,“好狗不挡道!”
嘲讽的声音如飞雪掠过长街,他转身上了乔家马车,消失不见。
……
病榻上的谢芸并没有闲着,时刻关注着儿子的情况。
谢灵则回到谢府之前,谢芸就提前得知他吃瘪的事。
对于儿子的遭遇,谢芸显得很乐观,“学会了退让,也算是一大进步,吃亏是福,你无须难过。”
“往日廷尉司当惯了缩头乌龟,不敢得罪权贵,对于世家间的争执都是和稀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府兵都是寒门出身,你何必让人家难做,你今天敢带人拦乔洛,已经很不错了。”
看到自家儿子垂着眼眸一声不吭的样子,谢芸有些心疼了,愤愤道:“不过乔三郎的确过分,要不要为父将谢家的府兵拨一半给你,也让你出口气。”
乔家权势再大,也大不过谢家。
廷尉的府兵不敢打乔家三郎身边的侍从,谢家的府兵可不纵着他。
要是谢家出手,谢灵则不愁拿不下乔洛。
谢灵则毫不犹豫摇头,“孩儿不需要。”
乔家仗着权势压人,要是他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也成了另一种以权势压迫他人。
何况在外受了委屈,回家哭哭啼啼,要家里人帮自己出气,岂是大丈夫作态?
谢芸已经因为过劳而生病,他不能再让家人担心。
谢芸叹道:“灵则,你太过刻板正直,今后若是为父不在了,你该怎么办啊?”
倘若宣室殿坐着的是谢鸢,尚且能庇护谢家,可若是今后迎回谢崚——谢崚那孩子,年少时心性尚佳,但慕容氏将她掳去多年,不知道养成了什么样子。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谢崚对谢氏,没有谢鸢那种与谢家同甘共苦的感情。
谢灵则年少时就和她不对付,他鼻骨上还有被谢崚砸下的旧伤,要是他的性子还不改,有的只是吃不完的苦头。
谢灵则听着父亲的话,若有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