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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李书宝被她气得说不出话了。
李婉婉洗漱一番，吃过早饭，收拾好了东西，眼看着就要到了出摊的时刻，于是就骑着三轮车出了门。
李书宝和梁永梅在后面无奈地叹息一声，也只能骑着三轮车出去做买卖了。
昨晚这事不好解决，所以不如先放一放，但今天的钱却是必须得赚啊！
等李婉婉把生意安顿好之后，就骑着三轮车来到了和平胡同。
在路边上随便找了一个人打听一下，立马就知道了张立平的住处。
没想到这张立平在附近竟然还是个名人。
只不过，他的名声却不是什么好名声，但也算不上完全的坏名声。
怎么说呢……这人的口碑有点复杂。
这个路人老大妈正好是个话痨，听到有人打听张立平的事，立马就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拉着李婉婉聊了起来。
若是平常人的话，肯定就被她絮叨得不耐烦了。
但李婉婉正好想多了解一下张立平这个人，于是反而听得津津有味。
这个张立平在读小学五年级时，他的父亲就因为一场意外事故去世了。没过多久，他母亲也死于一场疾病。
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他现在住的这个小院，里面有三间破破烂烂的房子，就是他父母留给他的唯一遗产。
他读小学时，脑子好使，学习成绩很出色，左邻右舍们觉得他将来肯定能有大出息，要是不读书就太可惜了。
而且以前他父母在世时，跟周围的邻居们都是老家老户的，相处的关系也非常好。
于是周围几条胡同的热心肠的邻居们，就凑钱帮他读完了初中。
可以说，他从小学六年级开始，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但他在初中时期，却逐渐和社会上的一群胡同串子搅和在了一起，学习成绩也开始下滑。
“胡同串子”是帝都这边的方言，在其他地区的方言中，与之类似的词是“街溜子”、“街滑（猾）子”。
这几个词之间有相似的含义，却又不完全相同，其中有稍许的区别。
等到张立平初中毕业以后，就到了可以自食其力的年纪，而且街坊们对他的学业失望了。
大家也没有钱财继续供他读高中了，所以就停止了对他的接济。
在这个年代，很多老百姓自己家里的孩子都没读过高中呢。
大家能帮他读完初中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就这，还是看在他那父母临终之前托孤的面子上呢。
而且当初他的学习成绩，在周围几个片区都是最好的。
大家供他读书，也算是提前投资了，说不定他将来混好了，万一有了大出息，也可以回馈各位街坊邻居们，让大家都跟着沾沾光呢。
有人可能觉得这种“挟恩图报”的想法是不对的，但人天生就带有一点自私属性。
虽然这种想法并不是邻居们接济他的主要目的，但或多或少的都抱了一点这样的想法。
谁知道这个张立平却是越长越歪，越来越不成器，街坊邻居们也就失去了继续对他进行投资的兴趣。
按理说，张立平初中毕业的时候都１６岁了，完全可以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了。
虽然好工作不好找，但是找个零工还是可以的。
只要他踏实肯干，供自己吃饭还是没问题的。
但他可能是被那些胡同串子们给带坏了，变得油嘴滑舌，好吃懒做，游手好闲。
平日里没事时，他就跟着一群狐朋狗友打牌，或是到街上去游荡。
等什么时候手里没钱了，他就去打一份零工，干上两三个月，手里攒了一点钱之后，他就又辞职不干了，然后继续胡混乱混。
有时候没钱了，但又没找到零工的活，他也会去街坊邻居家蹭几顿饭。
不过这小子也有个好处，他虽然经常跟着一群狐朋狗友到处乱窜，但偷鸡摸狗的事却从来不干。
街坊邻居们若是需要他帮忙干点什么活，他也是真舍得下力气，真心实意地给人家干活，而且也不要工钱，只要管饭就成。
所以这个人的口碑有点复杂。
你说他好吧，他整日里游手好闲、好吃懒做，不成器，辜负了大家的期望。
你说他坏吧，他又从来不做偷鸡摸狗的坏事，也不做损人利己、危害百姓的事。
街坊们若是需要他帮忙，他也当做自己的事情来办，也不要工钱，这也算是一种知恩图报了。
可能人都是有多面性的，很难单纯地评价一个人是好还是坏。
就比如一个公司的领导吧，他可能是个辛勤工作、体恤下属、清正廉洁的好领导。
但他在上位之前，可能也采用过肮脏的手段打击过自己的竞争对手。
但若是他的竞争对手胜出，成功上位的话，未必能比他做得更好或更差。
又比如历史上那个大名鼎鼎的一代明君李世民，在上位之前，虽然是有被逼迫的成分在内，或许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也做出了杀兄弑弟、囚禁父皇的事情。
但他上位之后却是一个好皇帝。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是李建成或李元吉上位了，谁又能保证人家肯定不如李世民干得好呢？
历史上的皇帝，不管是明君还是昏君、暴君，又有哪一个在上位之前，没有进行过残酷的竞争和相互倾轧呢？
这种涉及到人类心理、人生哲学，以及其他很多方面的复杂问题，在此就不多做讨论了。
反正张立平就是这么一个复杂的人物。
当李婉婉辞别了街边的话痨妇女，找到张立平家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三间破破烂烂的土坯房，和即将倒塌的院墙与大门。
原本就不大的小院子里面，更是荒草丛生。
周围的几个片区，就找不到比这更加荒废的宅子！
这荒烟蔓草的样子，明明是有人居住的地方，却搞得像个鬼屋一样，小孩子们见了估计都得害怕。
此时，正有几个小混子打扮的人，蹲在院子里的一张小木桌前，正在吆五喝六地推牌九。
李婉婉微微皱了皱眉，努力使自己保持着礼貌，问道：“请问哪位是张立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