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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建起的摩天大厦。
“知知,把护目镜戴上。”严决出声提醒道。
安知知这才发现眼睛有一些酸涩,于是赶紧将那副特制的墨镜从头顶扯了下来,所看到的景象变得暗淡了一点,眼球的不适感很快就消失了。
据说是因为与恒星距离的变化,以及大气层的削弱,如今的原始家园所遭受的太阳辐射非常强烈。为了适应这种环境而不断变异和演化的植物再也不能对大气层的重生有所贡献,这种恶劣的环境便被保留了下来。
安知知看到屏幕上的坐标少了一个。看来第一个预设位置并不是他们的目的地。
飞行器一往无前地向下一个地址狂奔而去。
在筛选了十一个坐标,并抵达第十二个坐标时,飞行器中的两名乘客不约而同地直起了身子,像是受到了某种神谕的感召一样。
严决猛地回过头来:“知知!”
而安知知笃定地点了点头:“嗯!”
看来不会有错了。
脚下那一片被云海吞没的山脉,他们思念已久的故乡。天衍四十九峰。
三角形的载人机械再一次向下俯冲,原本模糊不清的景象一下子近在眼前。
被无数巨木纠缠盘桓的山道,嶙峋的石壁,密如长发而垂向地面的藤蔓。断裂崩塌的缆线,锈迹斑斑的电柱,残缺不全的信号塔,荒废的钢筋混凝土建筑。
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和记忆中的景象大不相同,但可以辨认的事物依然存在。
被群山环抱、最为高耸的那座山峰是天衍的主峰天枢,四周环绕的六座山峰分别是曾经封印六妖的六个宗门,位于最东的便是摇光。
即便早已不复从前,但二人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自动巡航被关闭,严决将操作模式换成手动,慢慢向东边行驶过去。
大概这就是近乡情更怯吧。
山峰已经完全恢复了野生的、原始的面貌,地面被植被遮挡,严决不得不将飞行器停落在一片低矮的灌木之中——过程并不流畅,但这已经是目之所及的范围内最好的“停机坪”了。
在离开机舱之前,两人最后确认了一遍防护服的严密性。
即使有合成纤维的阻隔,陡然变化的外界温度依然让人有些不适。
“是真的,大师兄,之前的猜想……是真的呢。”安知知难得当了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人。她心中有种难以描述的感受正在上下涌动——即便天资欠乏如她,也能够隔着玻璃罩嗅到空气中丝丝窜动的灵气。
沧海没有变成桑田,高山没有变成平原,这是他们在千年万年前的故乡,这是他们的摇光峰。
严决望着头顶的山巅,轻轻嗯了一声。那里原本是四方殿所在的位置,如今只留下了一座高高的、废弃的信号塔。塔顶曾经固定着电缆,而那些缆线早已老化碎裂,像一条残损的蛇蜕一样颓然地从塔顶垂向地面。
他伸出手,看了安知知一眼,像是示意什么似的点了点头。
安知知会意,同样伸出手,任大师兄抓住自己的五指。
“走,去剑炉看看。”
和已经荡然无存的四方坛与四方殿一样,原本剑炉耸立的位置,如今空空如也。插满剑墟两侧道路的剑林更是看不出半点过去的残影。
但是在膨胀扭曲的炎热空气中,安知知恍然看见了那些在风中摆动和鸣响的长剑,那永恒闪耀的炉火,她恍然听见淬剑时滋啦滋啦的蒸汽声,还有铁锤敲打铁块时的清脆声音。
剑墟中间的道路已经被一棵霸道的巨木占领,安知知突然拉着严决向前跑去。她毫不迟疑地绕开那棵巨木,向着本应矗立着剑炉的位置跑去。
“知知?”
“大师兄,我听见了……我好像听见了!”安知知一反常态地叫了起来。
“什么?”
“无我剑的声音!”
严决突然间屏住了呼吸。他跟在安知知身后快步走着,他竖起耳朵去寻找小师妹口中的那个声音,却一无所获,耳边呼啸而过的完全是那些繁茂枝叶在磨蹭他的头盔时发出的响动。
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
严决有些自嘲地想:也许即使过了千年万年,无我剑依然没有原谅他,否则不会只向剑师发出邀请,而无视他这个曾经的主人。又或许生气的并不是无我剑,而是无我剑的上一任主人,摇光剑宗的祖师爷。
因为他没有保护好摇光,所以他们都生气了吧?
安知知带着他来到一处被某种爬地植物占据得满满当当的小土沟附近。
严决记得,这条沟原本是剑墟铸剑时排放废水用的,为了避免污染摇光的饮用水源,这条沟最终通入一处石穴,穴内是干燥松软的沙土,沙土之下的地里则是着摇光铸剑的矿藏。
这本是整个剑墟最不起眼的一处设计。
没想到剑炉没了,剑林没了,就连四方坛和四方殿都没了,唯独这处水沟还保留着千万年前的面影。
“在这里……”安知知指了指脚底,然后松开严决的手,从防护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套工具,在地面上挖掘起来。
切断草叶根茎,敲打,铲土,刨坑。坑洞的深度渐渐大了起来,可以被称为无我剑的东西仍然不见踪影。
严决也蹲了下来,和安知知一块刨坑。
“若真能找回无我剑,那正好可以了却我一个心愿。”他说。
知知抬头看他:“什么?”
“带知知御剑飞行。”
“……”听到这个回答,安知知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出声。
如果在这里说自己会害怕的话,是不是太扫兴了?
严决注意到她微妙的表情,心突然沉了一下——她那表情,分明是不愿。
为何?总不会是厌烦于他?怎会……
他用力掘开一抔土,便隔着手套触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在被这块硬物硌到的时候,他浑身一个激灵,不自觉地僵在原地。
“大师兄?”安知知轻声唤着。
严决迟疑地、缓慢地移开手,露出了被手掌遮住的东西。
安知知浅浅地抽了一口气,然后激动地叫了起来:“大师兄!是无我剑,真的是无我剑!”
严决怅然。
这丫头,从以前开始就痴迷无我剑,一旦无我剑在手,便有些旁若无人。
真是的……
他不说话,默默顺着剑柄的走向将两旁的土块掘开,曾经无比熟悉的佩剑在泥土的裹挟之中重见天日。
剑鞘未见锈迹,金属的包边依然寒芒凛冽,在火辣的阳光之下,反射出一缕耀武扬威的金光。
严决猛地捂住额头。然而隔着玻璃面罩,双手无法触及皮肤,一阵无法缓解的钝痛自大脑深处扩散开来。
安知知扶住他的手肘,一脸担心:“大师兄,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