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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她清醒地痛了五年
司机将贺行周送回了家。
书房里，贺行周坐在沙发里，脑海中不断回想起赵志宇刚才说的话。
突然，他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翻找一番，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通了，传来一个男人戏谑的声音：“哟，真是稀罕，你居然会给我打电话？”
贺行周声音哑得厉害，“林晟，毕业聚会那晚，我是不是说过……关于池欢颜的话？”
电话那头的林晟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个。
他想了想，“好像是吧……”
贺行周和池欢颜大学时谈恋爱的事，也就他们几个关系好的同学知道。
后来他们得知池欢颜甩了他，暗地里没少蛐蛐她。
“我说了什么？”贺行周问。
林晟叹了口气，“这你可难到我了，我那晚喝了不少，再加上都过去五六年了，还真不记得了。”
贺行周握紧手机，喉咙发硬。
“对了，你可以问问班长。”
林晟突然想起什么，说：“我记得那晚他因为感冒吃了药，所以没喝酒，说不定他还记得。”
贺行挂了电话，拨通了大学班长陈默的电话。
“陈默。”
贺行周的声音绷得发紧，“毕业聚会那晚，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关于池欢颜的话吗？”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陈默坐起了身。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陈默嘀咕道。
他回忆了一会儿，说：“那天我们刚得知池欢颜拜金甩了你，都替你打抱不平，还想教训教训她来着……”
“不过，你说你对她也没什么感情，就是打发时间玩玩而已，早就腻了，她提分手正好省得你麻烦，她这种拜金女你瞧不上……”
贺行周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手机“咚”的一声掉在地毯上。
“行舟？你还在听吗？”陈默的声音从地上的手机里传来。
“是不是池欢颜又纠缠你了？”
“她现在在娱乐圈混得好像还不错，不过再怎么不错也比不上你这个贺氏集团总裁，她现在肯定悔得肠子都青了……”
陈默还在说着什么，可贺行周已经听不见了。
他脑海里，只剩下那句：玩玩而已……
原来自己当年真的说过这种话。
“我这种女人……确实配不上您。”
“反正是……玩玩而已。”
池欢颜自嘲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回响。
贺行周这才明白，原来她说的每个字，都是当年他对她说过的话。
只是那时他醉得忘形，而她清醒地痛了五年。
“贺总。”
助理轻叩书房门，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他走进来，将一叠文件递上，“您要的资料，都查清楚了。”
池家的过往并不难查，不过两个小时，那些被时光掩埋的真相便悉数摊开在眼前。
贺行周接过文件，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他缓缓翻开，目光扫过那些冰冷的文字。
每看一行，心脏便沉一分。
池氏破产清算。
池父遭遇车祸，成为植物人。
白纸黑字，刺得他眼眶生疼。
原来赵志宇没有骗他。
原来她肩上压着这样的重担。
“还有……”
助理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声道，“池小姐今早是去了康养中心，那边透露，她父亲最近……有苏醒的迹象。”
贺行周猛地攥紧文件，纸张在他掌心皱出狰狞的裂痕。
病房里池欢颜苍白的脸突然浮现在眼前。
她颤抖的唇分明想解释，却被他一句句冷言堵了回去。
而他最后甩下的那句话，此刻化作利刃，反手扎进自己胸腔。
贺行周从没这么痛恨过自己。
恨自己这些年……恨错了。
那些刻薄的报复，那些故意为之的羞辱，全都……落错了地方。
贺行周突然低笑出声，笑声嘶哑得可怕。
他抬手捂住眼睛，却挡不住滚烫的液体从指缝渗出。
二十八年的人生里，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万箭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