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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红衣想起一个月前，那场在契约十八城的地狱进阶。
这样大范围大规模的杀伤，只要诡异信徒还要进阶，就要持续不断的制造。
这样的屠杀，真的能一笔勾销吗？
郑柳生看着李红衣茫然的眼神，略微一叹：“其实你一向聪慧，也很明白。”
“但你把善恶边界，看得太泾渭分明了。”
郑柳生很看好李红衣。
不仅是天赋，还是悟性，都是年轻一辈中排名靠前的。
但也是最为遗憾的。
在郑柳生看来，如果这孩子的起点不是太高，那才是最好的。
李红衣从小的生活异常优渥，更被无数的爱意包围，也就导致了共情能力强，对恶意的不容忍。
这超凡世界总该是残酷的，以他人尸骨为阶梯，这种想法和心态，终归不适应大环境。
而其他的契约天骄，大多都是寻常家庭出身。
虽然也有人有所坚持，但只要对自己有利，便能转换立场，毫无心理负担。
甚至还能通过改变自己，去适应环境。
可他在李红衣身上看到的，则是坚持不变。
这并不是说不好，而是郑柳生之流都看得很明白，这条路，跌跌撞撞，过于的艰难了。
他最愿意看到的，便是李红衣能更自私些，以各种方式汲取营养。
这样才能在这残酷的社会中，爬得更高，站得更稳。
共情民众，坚定理想，在郑柳生看来，大多数时候都是无形的阻碍，容易陷入牛角尖。
“你应该明白，你父亲让你来，究竟抱有何种期待。”
听着郑老师语重心长的劝告，李红衣却是沉默了。
他其实很明白，善恶分明不是好事，人总该是复杂的，混沌中立的。
可身为城主之子的他，见过了太多和光同尘的大官。
这让不仅没有融入环境，反而发自内心的排斥。
官不为民，做什么官？
可他的想法，总是与现实所冲突。
只要利益进行了互换，一个大型的邪教团海龙王，也早已被各大主城定性为邪教团的组织，便能堂而皇之的成为正神途径。
前程往事，就这般一笔勾销。
有些时候，他也挺羡慕黄野的。
既能心安理得的在契约城学习生活，也能毫无心理负担的进驻诡异城。
正因为他看得清楚社会的运行规则，可他就是固执的不想接受。
“我知道了，老师。”
郑柳生望着微微低头的李红衣，他只是眯着眼。
再度一叹，这位学生心里怎么想的，他能看不出来吗？
在这个世道，善良就是境界提升的最大障碍。
“你觉得契约途径如何？”
郑柳生本不愿多说，这事得靠自己去想。
可他实在不愿李红衣那一派理想主义者的姿态。
这在他看来，很天真，也对自己的人生，完全没有好处。
也将背负起太多的负担。
“契约，最是公正。”
李红衣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仿佛这个标准答案，早已牢记于心。
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沉默了下。
耳畔是凌厉的晚风，将他的眼镜给蒙上一层水雾。
听到这个回答，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而后回头看向远处自己的魔鬼鱼兽宠。
那些人距离自己很远，也不可能听到二者的交谈。
于是，他说出了就连李红衣都觉得大逆不道的话语：“虽然我这样说很不敬。但你不要以为契约神，就是公平正义的。”
“神明才是最自私的个体。”
“想要成就神明，你可以想象，这个需要多少生灵陨落，才能达成这一成就。”
“有些时候我会想……”
超凡世界真的能供养这么多神明吗？
郑柳生点到为止，复杂的看着李红衣，没有说下去。
道理谁都懂，可是能否为此改变，这是外人无法介入的。
其实他也很欣赏李红衣这份固执。
可作为老师来看，这对他的修行一途，真的毫无帮助。
一番话，让李红衣的瞳孔为之一颤。
这个答案，令他的内心受到不小的冲击。
“神明才是最自私的吗？”
他眯着眼眸，这个窗户纸被点破，让他李红衣对于正神的伟光正滤镜，在此时裂出一道缝隙。
透过裂缝，李红衣似乎看到一道从来没有想过的血淋淋的真相。
他的呼吸，也因内心的矛盾，而急促了许多。
“你是个好孩子。”
“但这并不利于你的修行，作为老师更希望你的情感冷漠一些。”
“或者自私一些。”
“有些事，是改变不了的。”
“早点认清这个现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