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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潮生似是不解,在脑海里搜索片刻,才想起她口中的‘小唐’是谁,心中微微不悦,面上却并未表露出来,只是问了一句:“救我的人是唐立群?”
舒念原本就是脱口而出的话,并未深究,此时听江潮生这样问起,才记起之前他对唐立群的恶劣态度,心中不免觉得头疼,还得费唇舌解释。
“城中不少逃难之人,其中有一些得了霍乱,现下医院人满为患,你又不是普通身份,保险起见,我便找了他来医你,他的医术承自其父,并不唬人。”舒念解释道。
江潮生听了面无表情,只轻轻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舒念拿不准他的心思,又怕他无端生气扯累身体,便想着再说些话找补,江潮生却像是得知她的念头,才只说了两句,他便打断道:“我懂得轻重缓急,也不是不分好歹的人,唐立群于我,是有恩之人,你不必多说。”
舒念这才讷讷不言,坐在床头,没了话说,反而更觉尴尬。
一抬头,就撞进江潮生汪洋大海的眼眸里,她心头一滞,撇开了脸,不看他。
“瘦了好些,脸色也不好,精神头还算可以。”江潮生轻声说着。
舒念为掩尴尬,端起刚才静水放下的药碗,侧转了身子,面对江潮生,轻声说着:“把药喝了吧。”
江潮生眼眸未移开,依旧盯着她,眼看舒念的勺子已经递到唇边,他忽地说:“太苦了,不想喝。”
舒念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地抬头去瞧他,但见他唇角噙着一丝笑意,知他故意,忍不住嗔怪道:“多大的人了,还说这种话?张嘴。”
江潮生也笑笑,面不改色道:“故意的,就是想让你心疼心疼我。”
舒念一时不知接什么话好,心中又是酸涩又是甜蜜,一抬眼,瞧见他双目炯炯望着自己,心下大囧,抬手舀了足足一大勺药,毫不手软喂进了他嘴里,江潮生来不及反应,洒了几滴,刚要开口,舒念下一勺又已至眼前,他只得赶紧张大嘴,免得流出来。
没几下,一碗药见了底,舒念起身便要走,江潮生急忙叫住她:“晴柔,别走,我就是想闹一下你,别生气好吗?”
说着还要起身,舒念比他动作还快,急忙回身,按住他肩头,将他摁了回去,命令道:“躺好!不准乱动!”
江潮生趁机抬手,一把握住她的手,动作太快,牵扯了肩头的枪伤,疼得龇了下牙,舒念望去,急忙收敛好表情,冲她笑笑,见她面露不悦,喜怒难辨,心头一时紧张,又软下声音来,小声解释着:“你别走,我想看看你。”
舒念没有动,任由江潮生拉着手。
见她没再要走的意思,江潮生这才稍稍安心,左手轻轻捏了下她的手心,轻声道:“这样看着你,拉着你的手,却还是像做梦,我一度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
枪林弹雨中走来,此时还能真真地见到心上之人,江潮生只觉幸运。
听着他这般小意温柔的话,与从前大不一样,舒念心中悲喜交加,一时喜,觉得自己终究苦尽甘来,换来他这般郑重对待,而不是像从前那样,肆意欺哄,一时悲,念及城破人亡,不免伤怀难忍。
连伟已经告诉过她,袁少文是在逃回来的路上,为了保护江潮生,躲避伏击,在炮弹袭来时,将江潮生护在身下,自己舍身丧命,江潮生自此一直昏迷不醒,直到现在。
江潮生盯着她看了半天,见她像是有什么心事状,话不多,即便自己问什么,也只是简短回答,心中惴惴,拿不定她到底为何这般,便又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舒念霍地抬头,怔愣着没有回答。
江潮生又道:“看你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舒念低下头去,随手剥起橘子皮,依旧不言语。
江潮生微微叹息着:“你自来就话不多,问你才答几句,现在回想,你同我说话最多的时候,竟然都是在吵架之时,字字如刀,每次从你这里吃了闭门羹之后,我回去都要难受好半天,但下次还是忍不住再去找你,送上门给你数落,有一次少文实在看不过眼去,还问我,是不是贱骨头,非要送上门去让你羞辱。”
听到袁少文的名字,舒念眉心一跳,手中的橘子掉了地,她蹲下捡起,递过去,低声叮嘱:“吃了吧。”
“好。”江潮生听话地张开嘴,舒念将一瓣一瓣橘子喂他,大半个橘子下肚后,江潮生忽然问道:“对了,怎么没看见少文?”
舒念手上一顿,继续喂着,没有出声。
江潮生慢慢地将橘子咽下去,瞧了又瞧她,最后声音放得很轻,虽是问,却没有疑问的语气。
“少文出事了对吗?”
舒念低下头去,不知作何回答。
私心上,她不想此刻告知江潮生袁少文的死讯,于恢复不利,但她也没那么高明,能编出天衣无缝的谎话来骗过去。
只能闭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