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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果只能用惨烈二字来形容。
在场的两人已经完全没有心思顾及冯芸柯或是冯道辰的任何消息，只想赶紧在夷淮城内找个郎中为已经失去意识的灵蕴医治。
然而她的身体在一点点变冷......
夜间不容易找到医馆，他们好不容易才敲开一家医馆的大门。郎中倒是个好人，被人惊醒也没抱怨什么，急忙让白石将灵蕴抱到榻上。而后，他将两人请了出去。
只见里面被一个小侍女端出一盆盆血水，还有沾染了血的纱布。白石身着白衣，身上已是被灵蕴的血染红了一片片的。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双手上也是血，一个人怎么可能流这么多血？
再看孟安。他一直提着软剑，似是忘了将软剑收回去。外人看来，说不定那个郎中是摄于他的这柄剑而在大半夜开门的。而一个剑客忘了收剑也是大忌。
两人都只是在外面无声无息地站着，各自保持着一个姿势，直到郎中从内室出来。
“大夫，如何？”两人竟是异口同声。
“算是暂时保住性命了，但是......”郎中一直用巾帕擦着手，“这姑娘似乎身中奇毒，用什么药都会被这毒吞噬，所以在下也不敢保证她的伤口能好。现在在下给她用的药只能维持。若是到了天亮，她还醒不过来，那在下也无他法了。”随后，郎中让那个小侍女回去，自己就到医馆侧间休息。并嘱咐这两人，若是灵蕴有何异动，尽管过来叫他。
两人向郎中道谢，而后进入内间。
灵蕴的外衫被搭在屋内木施上，上面的血迹昭显着主人曾经遇到的苦难。原来活泼灵动的人儿，现在正毫无血色地躺在榻上，一动不动。
他俩谁都没有坐下，只是一个站在榻前，一个站在榻尾，仍旧是毫无言语，直勾勾地盯着榻上的人。
时间流逝，天白即明，那两人就站了一夜。为何榻上的人还是毫无动静。
突然，榻上的人手指动了动，哼哼两声。那两个柱子一样的人也动了动，从未觉得世界上还有如此美妙的声音。
“少主！”
“灵蕴！”
榻上的人满脸苦笑：“白石，我......是你的......雇主，你是否......能和孟安一样的称呼？”而后，她伸伸手，似乎要起来。
孟安上前扶住她，说：“少主。你还是躺着吧。”
“我没事，扶我起来。”灵蕴除去看着有些虚弱，精神尚可。然越是平静，之后越会有大风浪。
孟安未动，白石却上前将她慢慢扶起，靠坐好。
“孟安，我要扣你工钱。”灵蕴笑着，她的面纱被郎中摘下，但是现在的模样就像是即将落败的花一样，有颜色却越来越浅淡。
“你俩能不能不要一脸我快要死的表情。你们看，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她反而安慰这两个大冰块，“冯芸柯呢？你们不会把她丢在桑扈亭了吧？”
“丢在那里又有何妨？”白石反问。
“那倒是没什么影响，反正最后都会有一死。”灵蕴点点头，“此次没从这人口中套出更有用的线索，还真是一大损失。”
“等你好了，就离开吧。”白石突然说。
“你说什么？为何要离开？真相还未大明，不妥吧。”灵蕴很奇怪，他怎么了？难道不报仇了？于是，又说：“事已至此，怎可半途而废？你别留下遗憾。”
“仇，顺其自然吧。我不再强求了。”白石很是镇静。
“好吧。既然你如此想，我也不拦着你。不过，我还是给你一点儿时间，你再考虑一下再回答。人嘛，在一些特殊情况下，总会有一些自己迷惑自己的想法。”灵蕴点点头，“不过皇兄的‘罪名’还未洗脱，我们就先找到冯道辰，之后的事情由你决定，如何？”
“好。”白石答应着。
“孟安，你再回桑扈亭看看，说不定此刻冯道远正给他女儿收尸。要是碰见他，就活捉了他。但是，你要记得，别让自己受伤，别逞能。”
“是。”孟安点头回应，而后出了医馆。
“白石，我饿了，你回家换身衣服，然后帮我做碗面吧。”灵蕴对他笑着，凤目稍弯，笑得明媚，“多放个鸡蛋。顺便把那位郎中叫进来吧。”
“好。”随即白石按照她的吩咐，出了医馆。
那个郎中进来后，灵蕴也对他颔首一笑。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平时，但是等两人再回来时，与灵蕴已是天人永隔。
面撒了，剑断了。
凤凰啼血魂消散，香消玉殒魄失残。
夷淮城外的一座坟茔前。
“我现在即可回皇城向陛下禀报。嫡长公主薨逝，此事不能隐瞒。这座衣冠冢你执意要留着就留着吧，我带她的尸身回去。”孟安突然停顿了一下，继而接着说，“若不是你，她不会如此，她本来还可以活三年。有雪冥解药的话，她能活更长。这笔账你迟早要还。”随后便气愤离去。
只剩白石。他静静站在那座坟茔前，无音无语。
一声惊雷而过，随即倾盆大雨而落。如豆般的雨点直坠而下，砸得人脸生疼，眼睛都睁不开了。可是，白石就如同毫无感觉一般，一直睁着双目盯着前方。而坟茔中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和孟安皆不曾注意到，远处有个人一直盯着这边看。他也笑了，无声却令人毛骨悚然。
孟安却并未回到云氏大宅带走灵蕴的尸体，而是回到城内的那座医馆中。
那个郎中和小侍女正待在医馆中。郎中给病人看病，小侍女也在忙前忙后，只是她似乎比开始见到的时候高了些，壮了些。而那个郎中倒是无异常。只是被诊完病的人拿着自己的药方，偶尔会感叹一句：“大夫，你的字真好看。”听上去也就是一些上过私塾，有些识字功底的人赞叹一下他的字而已。但是，在孟安看来，这可一点儿都不寻常。尤其是他手中那张灵蕴生前用过的药方。
“没想到前辈竟然会再次出现。”
“老朽只是凑巧路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