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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夜的时间，道观少了将近一半的人。他养了圣童数年，在她身上试“仙药”，练摄魂术，下黑姒纹，攒养线蛊，以生人做实验。可惜，药商的劣质洋金花和手下人对“药尸”处理不妥，致使自己一败涂地。如今想要翻身，必须破釜沉舟。近日，他夜观天象，发现了一个绝佳之机。
县衙厢房内。
孟安将化瘀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灵蕴娇嫩的脖颈上。
拖了好几天，灵蕴才想起自己脖子上还有被妖道掐的瘀伤。虽然她是医者，但却是个对病人细心，对自己粗心的人，有时都不在意一些小伤小病。可雪冥让她比常人的恢复力弱了很多，总会留下些痕迹。在梼杌山上，救李荀阳时手掌中留下的匕首伤痕，最近才稍稍浅了些。这次脖子上的伤，因为已经不疼了，自己就忘了，而实际上伤并没有好。
桃子不在她身边，孟安只好多操心。就如这次，孟安好几次提醒她，但总被她派去执行各种任务，今天终于得下空了。
“少主，还好？”孟安暗自运了些内力，在上药时给她缓缓注入，以便促进伤痕愈合。
“嗯，早就没事了，就是有些痕迹在上头。”灵蕴伸长了脖子，时间稍长有些累了，“好了没？”
“可以了。”孟安收回手。不知为何，他有些不愿去洗手，下意识地将双手扯到身后揉了揉。
灵蕴活动活动颈项，而后走到窗前，打开窗户，问：“现在是几月份了？”
“三月，已经立春了。”
“立春了？虽说有露泽，但是北疆有不少城池会有旱灾。”灵蕴站在窗前，看着远处孙钱一家三口说说笑笑，而后转身说，“我说最近茶都喝得多了，天燥。玉兰乌龙还有吗？”
“足够您喝。”孟安回应着。
事情说来就来。灵蕴喝了口茶的功夫，就听见外面闹哄哄的，似乎是刘好的声音。
“来来，带上水桶，锄头，所有能挖坑灌水的家伙和本官走！记得留下看封城关口的人，不能松懈！”
“是！”
灵蕴听得真切，忙打开门，问：“怎么了？”
刘好赶紧上前行礼：“殿下，有山火，下官得带人去灭火。”
“严重吗？”
“还好，周围百姓已经被撤离了。下官这就带人去阻止山火蔓延。”刘好很是着急。
“你等等。”灵蕴出门，而后走了几步至白石的房间。她举手刚要去敲门，白石就开门了。
“白石......”灵蕴刚要说什么，白石就紧跟着说：“让我帮忙去灭火？”
“对，总觉得你应该能帮上什么。”灵蕴点点头。
“好。”白石踏出门。外面起了风，不大，但是却把一片落叶吹到灵蕴的肩上。他便很是自然地拂去了那片落叶。
“起风了。你赶忙和刘大人去吧。本来山火扩展的速度就极快，有风就更难控制了。”灵蕴赶紧催促他。见其手中突然多了片落叶，她心中暗想，风是不小，自己站在廊下，落叶都能到肩上......
白石紧攥住那片落叶，便和刘大人齐齐赶去了。
灵蕴走至院中，向远处望了望，这才发现确有红光升天，在夜空下显得格外耀眼。
孟安为其披上大氅，说：“少主，这火着得蹊跷。”
“说说看。”
“虽说露泽县到了春季会有天干物燥的情况出现，但还不是西疆那般少雨少雪。山上毕竟还有些积雪的，自燃的可能性太小了。应该是......”
“应该是有人故意为之。”灵蕴也在猜测事情的起因。如果是有人故意为之，那这个人的目的为何？远处的那片山上有不少猎户农户，山下还有些商户，这些人还会让被迫分开的露泽县的两半做买卖，互来通，有联系......
“殿下，殿下。”孙钱带着孙蕊到了院中，打断了灵蕴的思绪。
“这么晚了，你们怎么不在房间里休息？”灵蕴问。
“殿下，小女说有些事情要和您说。”孙钱说着让孙蕊上前，“过来，你自己说。”
自从知道灵蕴是当今陛下的亲妹，嫡公主，孙蕊就拘谨了很多。本来她这个年纪的孩子，豆蔻年华，也不是什么贵族女子，更多的应该是天真烂漫。但到底是因为被那个妖道养了太长的时间，经历过不少痛苦，若遇到何事，会多一些大人的成熟。
初见时，这姑娘眼底笑意里的成熟就是这么来的吧，灵蕴心想。
她微微低身，颔首行礼：“殿下，今日周遭气味不对。”
“气味？说说看。”灵蕴见她如此，也只能是轻声细语，毕竟孙蕊比自己还小了几岁。也许在家人的陪伴下，她能渐渐恢复这个年纪女孩子该有的天真活泼吧。
“有很轻的硫磺和硝石的味道。”
众人下意识地闻了闻，并没有。孙蕊见其他人一脸怀疑的表情，忙解释说：“你们闻不到的。以前那个......那个......青玄道士每次炼丹时会用一些奇奇怪怪的药，我不认识，反正就是些长得像蜈蚣或者蝎子等的药。”
“长得像虫子的药？”灵蕴问。
孙蕊点点头，继续说：“嗯。那些东西加到丹炉中，火一起，其他人都闻不到味道，只有我和那个道士能闻到。”
“黑姒纹。黑姒纹能改变人体对一些气味和景象的感知度。至于那些药材，都是毒物，估计我们都已经中毒了，”灵蕴见众人震惊的表情，赶忙接着说，“只不过不会致命罢了。火停了，估计味道不怎么好闻。”
话音刚结束，她突然就要向外跑，孟安拦住她：“少主，何事慌张？”
“没时间了，我们骑乌雅去。再晚，就会尸横遍野了！”
“是！”
临走，灵蕴不忘嘱咐孙钱和孙蕊：“你们一家人一定呆在县衙里，哪儿都别去！”
孙钱回应着：“是，殿下。殿下小心。”目送她急急出门后，便和孙蕊回房了。
路上，因着风大，灵蕴也没过多解释。孟安自然也没多问。到了事发现场，就见众人灰头土脸，颇为狼狈地站在一排排的沟壑前，两人松了口气。但是，白石不见了。灵蕴的心瞬间如坠地狱，他千万不要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