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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灵蕴还是没走成。究竟为何没走，她归结到事情解决不完，就不能中途退缩。但是她想哪天对皇兄说，定要将后来所遇之事载入史册。不给记入正史，也得记入野史。听说有个叫窦娥的女子，委屈到上天都看不下去了，最终六月飞雪，昭显其冤。来来，让她也看看，现在是六月初，下雪了吗？
自出宫后，她也算破了不少案子。可自己被当成害人之辈还是第一次。
从冯道辰生病后，徐英婉就以“探病”为由，常常跑来云氏大宅。白石也不阻止，但是只要她来，就会避开。
这日，徐英婉突然拿着那张灵蕴给冯道辰开的药方，煞有介事地问：“小女子有一事，不知可否请教公主殿下？”
灵蕴一直认为这位大小姐怎么比自己还要骄纵，但是倒没觉得她有什么坏心。于是，就耐下心来，回应：“徐大小姐请讲。”
“冯叔怎么招你了？你为何要害他？”
“？！”这算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吗？明明自己是救人，怎么就变成害人了？
“本宫未明你要说什么。”
“你看看药方。”徐英婉将药方拍在桌上。
灵蕴看到她的动作，不禁有些想笑，甚至是佩服她。这大小姐无爵无衔，倒是比自己有气势得多。她从没说什么，拿起方子看了一眼。
确实不对。甘草和甘逐怎么会放在一起用？一个补，一个泄，且甘逐的量还大，就目前冯道辰的情况，这个药方用多了，过不了多时就得虚脱而死。这么明显的错误，怎么可能出自她之手？不过，这个字迹是自己的确实没错。
“不说话了？”徐英婉似乎抓住了灵蕴的把柄似的，咄咄逼人，“你知道冯叔对表哥有多重要吗？你这么做，是否有些过分。”
灵蕴放下方子，轻描淡写地说：“徐大小姐，军械司主事官至正六品，虽不是堂上官，却与中书舍人一样，手握实权。而徐家身为朝廷炭铁的供货商，该是个富贵大族。本宫一直以为，从中而出的女子该是温婉大度，言语得当的大家闺秀。如今看来，皆是虚言。”
“你什么意思？不要仗着你是公主殿下，就可以肆意妄为。”徐英婉大有天不怕地不怕之势。
“可是你忘了。若本宫在意你的言行，从第一次你对本宫无礼开始，本宫便有权让整个徐家给你陪葬。”灵蕴缓缓站了起来，步步逼近徐英婉，“包括九族在内，一人不剩。当然。你既已承认与那位大族长是夫妻关系，你以为他逃得了吗？婚约在，就在被灭的范围内。”
她很满意此刻徐英婉恐惧的表情，继续说着，只是语气缓和了下来：“你要记得，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容忍你的无礼。我不与你计较，只不过我曾经也身在江湖一段时间，羡慕江湖人的肆意潇洒，亦是看在你表哥的面子上罢了。”
“那......药方怎么解释？”徐英婉大有誓不罢休之态。
“不知。我只能告诉你吗，这份药方虽是我的笔迹，但却不是出自我之手。”
“那云氏的惨案呢？难道不是......”徐英婉说到此处却被灵蕴给打断了。
“虽说过慧易夭，但是过愚易遭弃。”灵蕴盯着她的眼睛，接着说，“人可以知道的太多，只要自己知道如何处理就行。但是蠢又好奇心太重会死得更快。”
“我......”徐英婉从未想过这位公主殿下如此精明强悍，或是说难以对付。说起她能与公主殿下抗衡之物，几乎为零。但想着表哥与这位公主殿下的关系，说是朋友，傻子才会信吧。
“还有话吗？”灵蕴大有逐客之意。
徐英婉只能气闷，而后转身出门，却见白石站在身后，对自己冷眼视之。她没有多上心，因为本来表哥对他笑的时候也很少。
“表哥。”徐英婉有些心虚，毕竟白石“叮嘱”过她，不要打扰灵蕴，但是好像她并未做到。
“明日我亲自登门，与舅舅说解除婚约的事。”白石平淡言之。
“表哥！”徐英婉瞬间失色。她到底没猜到，白石不是和她开玩笑的。
灵蕴倒乐得看这么一场好戏，她哪儿知道白石不止因为家仇未报而解除婚约的，更多的是因为她。
“好了，你回去吧。以后无事就莫要过来了。毕竟这里曾经死过不少人，不适合女孩子常待。”
灵蕴不禁腹诽，这也太敷衍了。女孩子不能待？她是男孩子喽？这位大小姐能信服这样的理由？
“那公主殿下还是男子？她能住，我就不能住？”徐英婉颇为不服。
灵蕴则还是看戏的状态，还行，不傻。
“你都说，她是公主。自有上天庇佑，与常人不同。”
徐英婉彻底无语了，只能愤而离去。
白石进屋，但见灵蕴一脸笑眯眯地模样，无奈问：“公主殿下，戏好看吗？”
灵蕴喝了口茶，说得悠闲：“还行。只是戏中的女角要伤心了，还是悲情戏。”
她拿着药方，说：“你是有过目不忘之能的，刚才我说的话，你该是无疑的。”
白石点点头。
“你没觉出什么？”灵蕴反问。
“你是说.......可是，不可能的。我还是不能相信。”白石仍旧极力否认。
“哎，你很善良，反正比我善良。”她无奈摇摇头，“你呀，要是活在官场或者宫里，估计早被人算计了。”
“应该不会有机会了。”
“你来不是为了给我演戏的吧？”灵蕴调转话题。刚才被徐英婉一闹，她差点忘了正事。
“哦，我是想......”白石突然停住不说了。
“想什么？”灵蕴促狭。
“看看你。”白石到嘴边的话又收回去了，挤出来的就三个字而已。
“看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灵蕴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稍一想，就说，“你该不会是看我离开了没？”
白石又沉默了。
“哈哈哈，看来我是‘劣迹斑斑’了。”灵蕴开怀，“放心。咱们是朋友，不会不告而别的。”
只是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