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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以为这是父亲的笔迹，可仔细查看后，并不是这样。信上的字为蝇头小楷，大概是写信之人不想占用太大的篇幅或者说迫于形势。
双马首走日出沉，九人方耳归云真。悔救缘佞心必愤，然毁夜鬼鸦啼震。
三人中，一个是曾经女扮男装上过太学学榜，一个是出自大家之处，最不济的那个也曾是江湖组织之首，都不是见识短浅之辈。可是这首诗，分开这些字都认识，合在一起却是晦涩难解。
“这首诗的意思......”灵蕴紧皱眉头，“但是前两句就有些难解。是说九个人还是两匹马？后面又是鬼，又是乌鸦的，完全不通。”
“会不会是藏头，谜语之类的？”孟安问。因为曾在“无名”中，有时传信不便直言，就会写小诗作为通信的手段。
“不像，”灵蕴摇摇头，“先收着吧。也不急在此一时。你说呢，白石？”总归这次来是为了他，看他的意见如何。
“嗯，可以。”白石应着，“这张纸你收着吧。”孟安闻言，就把那片残页交给灵蕴。灵蕴将其用贴身的绢帕细细包好，放入袖袋中。
“我们走吧。”灵蕴说着，但见白石走到稍远的地方，从最高的架子取出两本书，“你不是说都能背过吗？还要看？”
“拿着吧。”白石扑扑封面上的尘土，而后递给灵蕴，“这些也许对你有用。”
灵蕴接过两本书，封面上分别写着，药集，匪菁方。她眼中喜色渐浓。
“这是传说中璃凤药王所写的《药集》？”灵蕴如获至宝，“还有《匪菁方》。这些不是失传了吗？这是复刻版吧。”
“原版，手抄。”白石说得淡然，“早些年间，这位璃凤药王受过云氏的恩惠，就将此送给云氏了。”
“怪不得师傅曾经和璃凤药王要过多次，他都没给。敢情要是给，就得重新写两本。”灵蕴笑着，“估计师傅要是知晓我看到了原版，还是手书，他能气得马上出现在我眼前。”
“神医苍云子的名头不比药王差。”白石倒是没有刻意赞扬，因为事实本就如此。
三人还如之前那般到了地面上。
晚膳后，灵蕴算是将当年好学的精神全拿出来了。孟安看她的样子，快赶上当时太学临考前了。
临近子夜，孟安见灵蕴的房间灯还没熄，就打算去劝她早睡。他行至门前，刚要敲门，却有些手足无措。自从明确了自己的心意，像这样深夜到访，他反倒是不如以前自在了。饶是自家主子还被蒙在鼓里，但就怕自己控制不住心境，将心中所想喷薄而出。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还是自己想多了。目前，当以护她为主，暂不可怀有他想。
“少主。”
“进来吧。”
屋内烛光柔和，映得摘下面纱的人美如画。古人说，灯下赏美人，原来是这样的。纵使见过她无数次不戴面纱的样子，但每次看都是享受。戴上面纱的她眼神中是灵动，摘下面纱的她优雅从容，皆是佳人。
他努力将心思收回，走到其身旁将窗户关上。而后，从旁边的衣架上拿下外衫，为其披上：“少主，虽入夏，但还是要注意。”
“无事，刚才我就觉得有点闷，就没穿外衫。”虽然嘴里说着不想穿，但转头看着孟安那种尽职忠诚的眼神，她就不忍拒绝。算了，穿就穿吧，现在也不热了。
“少主是有什么疑惑之处吗？单是看书的话，白天也可以，莫要熬夜，伤身。”孟安见她一直不肯把手中的《匪菁方》放下，就劝着。
“大概是今天能看到璃凤药王的手抄本，有些兴奋，睡不着了。”灵蕴翻开了几页，而后指着其中一些字，“你坐过来看看。熟悉否？”
孟安领命，坐到她身旁，刻意留出了半尺的距离。
“雪冥，赤归，桑茹，藻梓，夏维，霖蘼，红子，合于一处，阳时融药，必可。”孟安一字字读着，“这是药方？雪冥，赤归，属下再熟悉不过了，但是其他一些，属下却并不了解。难道说，制作雪冥的解药不止有赤归？”
“桑茹等物倒是不用担心，虽是市面上极少见的一些药物，但宫中却有，我甚至还见过。”灵蕴揉揉太阳穴，决定起身活动一二，稍事歇息，“可是红子是何物，我却不知。阳时融药又是何意？难道要挑一个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去炼药？说不通，感觉少了什么，话没说完。”她伸手倒了杯茶，喝了口。随即眼前一亮，黄香草茶。虽说不如玉兰乌龙可口，但是种新奇的体验。当然，最重要的是喝了不会失眠，反而有助眠安神的效果。
孟安从窗边拿起书，就着烛光细细端详，只见书脊处一根细线引起了他的注意。这可是璃凤药王的手抄本，甚是珍贵。送给云氏后，应该会有修补，尤其是不能散页。这细线若是不小心抽掉了，书不就散了吗？
“少主，你且看看，”孟安将可疑之处指给灵蕴看，“也许不是没写通，是有人将其中几页撕掉了。”
灵蕴左右翻看，已是明了：“也是凑巧。这一页是单独的，与下一页没有联系，他就撕走了。加之云氏又不是医药世家，而是铸剑世家，这书放在云氏，估计看完的也只是看完，不会像我这样一字一句地剖析。比如白石，他虽有过目不忘之能，默下哪本都是易事，但他估计发现不了这书少了一页。”
“那岂不是关于雪冥解药一事，又断了线索？”孟安很是沮丧，“就算是给个大体的方向也好。”
“也不用这么说，好歹我们知道了方子，知道了不止需要赤归这一味药。”灵蕴一直都很看得开。能看到药王手书已是万幸。至于别的事，活着就去争取。万一活不到那个时候，也不亏。
孟安突然想起一事：“那《药集》中有线索吗？”
“没有，《毒药篇》倒是有讲，但是写的内容和目前我们已知的也差不多。”灵蕴打了个哈欠，“啊~哎呀，孟大统领，别那么纠结嘛~我这不还活得好好的吗？愁多了容易失眠，还容易伤肾啊~”
孟安：“......”他对自己的肾还是有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