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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熠。”灵蕴轻声叫着。她不想再叫这人毒姬。她自问自己不是弑杀之人，见到这人濒死，所受之罪虽说大部分是咎由自取，但也算老天有眼，替那些死了的人赎罪了。既是濒死之人，给她一些尊重又有何妨？
见其没有反应，灵蕴又叫了声：“姝熠。”牢笼中的人挪动了一下，好像说了什么。声音太小，她也听不清，就让狱卒打开牢门。
“姑娘，这不合规矩吧。”狱卒也是面有难色。他也害怕，现在两个禁军统领都在，得罪哪个都不好收拾。
“无妨。”她将令牌递给他。狱卒借着灯光看了看，这才打开牢门。
灵蕴走进去，盘坐下来：“你叫我来，有何事？”
姝熠向后挪着，靠在牢笼栅栏上，脸上的表情也分不清是笑是哭：“两个男人，你消受的了吗？”
灵蕴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两个那么优秀的男人，你又是天人之貌，你太让人嫉妒了。”姝熠说着。她伸出手，看样子是想去摸摸灵蕴的脸，或者把她的面纱摘下来。
灵蕴自是知道她的意图，听着她的话，自问就是些没有价值之言，随即起身就要走：“若是就为了说这些，那我就告辞了。”
“等等。你就不想知道我给你身边那位大族长说了什么？”
“我都已经知道了。”
“你可真是太嫩了。”姝熠说着，侧身抓着栅栏，看来是想起来，但是终究没有力气，“那并不是全部。而且你确定全部都是真的？”
灵蕴转身，停下。她适才还是坐着，如今是站着，颇有盛气凌人之态。她可怜眼前这个人，可是劣根性使然，她最后决定还是拿出自己的皇族之气比较省时省力。
“其实，灭云氏一族与当今陛下无关。”
“你说什么？”灵蕴又惊又喜，此事可算转机了。
“组织虽用飞凤为标志，但首领却并不是个年轻人。我没见过他的真容，但那是个老人。他每次所出的命令多是灭族之令，云氏只不过是其中之一。试问，殿下，您的兄长是这样的人吗？”
灵蕴坚决回应：“不是。”她有十足的把握认定皇兄不是这样的人。他是个睿智贤明的君主，虽说有时会脾气不太好，但是每一个命令都是经过深思熟虑，那些被他杀了的人要么是触及皇族之意，要么是对整个璃凤有巨大危害。
连姝熠都会怀疑，可白石为何就不能细想想？
见灵蕴不说话了，姝熠就问：“你是不是在想，为何你的那位大族长不能细想是吗？你太幼稚了。”
“那我问你，你觉得是不是你说了这些就能让我救你？”灵蕴反问，“我虽师承苍云子，但你，我救不了。这是实话。”
“呵呵，你可知道那个组织存有多少王酸？”姝熠冷笑两声，转而伸手清触自己的脸，可是烂得太厉害了，碰一下，连肉皮都往下掉。伤口疼到极致，反而没有了感觉。
“足够将十万禁军溶成血水，”姝熠说得倒是平静，“若是把这些王酸倾倒在禁军大营，那可真是精彩。”
“你为何会将自己的脸弄成这样？”灵蕴决定反将一军，她可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
“为何？这是代价，从组织退出的代价。我喜欢上了那个曾经对我山盟海誓之人。明知想要退出组织，就要留下身上的一样东西。”听得出来，她从疯狂到了悲伤。
“你该是很喜欢自己的相貌吧，为何留下其他的东西？”灵蕴想着，反正她到死也不知悔改，那就再戳一刀吧。
“我替你说，是首领吧。你的相貌大概是伤害到了那个首领的利益了吧。”灵蕴试探着，“比如你被他的家人看上了，而这位首领却并不想让你踏足他的家族。”
“咳咳咳......”
“我猜对了？看来是猜对了。”灵蕴语带笑音，“所以到底是我幼稚还是你幼稚。若论起来，那时的你貌似比现在的我还要年轻些。”
“你......”
“我该听的，想听到的，现在都已经听到了。你已经没有价值了。”灵蕴突然语气转冷，“至于白石，他为何会不愿细想其中之因，那不是我的事，我阻止不了他的想法。”
“我不知你如何得知这些内幕。云氏灭族不足一年，你离开那个组织却有二十多年。你说这些的目的究竟为何，我也不去深究了。只当你是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吧。”
说完后，她转身就走。可是，牢外的一个身影却令其有些气愤。
“申洛！你跟踪我？谁给你的胆子？”
“殿下，臣受皇命而来，自然要查清事实。”申洛不卑不亢，“此人既是知道内幕，那就得带回。”
“呵，你要带她回皇城？”灵蕴很想打他一顿，奈何自己没有这个功夫，“留她一命，那死在她手上的那些人呢？”
“与陛下无关。”申洛说得很是干脆。
“可惜了，她活不到那个时候。”灵蕴突然想到适才该是被申洛的态度惹怒了，真的不值。
就在此时，只听“咚”，牢中之人触柱身亡了。
灵蕴赶紧上去查看，测测其颈脉，遂摊手：“现在我不阻止你了，你随意。”而后起身，从他身边走过，又说：“哦，对了，要是早点来，或许她还能活两天。”
申洛听到灵蕴略微得意的语气，反而对着她远去的背影轻声说了句：“殿下，其实这个死人说得没错，你是太嫩了。”
消息传到男监，明高竟以同样的方式辞世。
朱攸宁确实是个有能力之人。他多方走访，安抚那些被毒姬伤害之人的家属，且在短时间内处理新昌城杂乱不堪的政务。尤其是对那些下属之地的官员，他算是恩威并施，最后也是收住了。这些都在灵蕴的掌控之内。毕竟比起当初白石扮演的“孟安”，这个人有后台支撑，自己又是颇具才干，不会坏到什么地方。
本来要搜寻关于雪冥解药的消息，最后也只能空手而归。灵蕴倒是看得开。继续向前吧，总会找到解药。找不到也无事，反正也不亏。
本以为一切尘埃落定，可天不遂人愿。尤其对于灵蕴来说，是她看好的朱攸宁不遂她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