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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00:00:06。
赵亮盯着破解器屏幕，进度条卡在47%不动。他咬牙，一把拔出导线，枪口对准操作台外壳就是两下。塑料炸裂，露出内部线路。他撕开左手战术手套，把破解器裸露的导线直接缠上主控总线，金属丝刺进掌心，血顺着线缆往下滴。
“快了……快了！”他吼着，手指死死压住接口。
耳机里林悦的声音像冰水灌进耳朵：“脑干信号只剩微弱波动，再不中断，实验体将永久性脑死亡。”
郑宇轩在楼梯口听见这句，抬枪打穿头顶蒸汽管道。白雾瞬间喷涌，走廊一片混沌。三名武装人员刚举枪，视线已被遮断。他贴墙翻进侧壁通风口，脚下一滑，整个人顺着斜坡滚落，肩撞在金属挡板上，闷响一声。他没停，爬起来就往前冲。
前方是现场授权终端室，门缝透出蓝光。他贴门听了一秒，里面有人走动。他从腰间抽出钢笔，笔尖朝外，轻轻撬开门边传感器盖板，切断警报线路，推门闪入。
屋内空无一人，终端屏幕亮着，提示“等待远程接入”。他摩挲钢笔，目光扫过控制面板。生物识别锁已激活，指纹或虹膜才能操作。他退到门后，蹲下，等。
赵亮那边进度跳到68%，又停住。他掌心全是血，导线松了半截。他用牙齿咬住线头，重新压进接口，另一只手猛拍破解器外壳。屏幕闪了一下，进度继续爬升——75%……81%……
林悦盯着监测画面，实验体脑波几乎成一条直线。血氧32，心率40，神经信号衰减至临界点。
“十秒。”她报出数字，声音没抖，但指节发白。
郑宇轩听见“十秒”，猛地从门后起身。走廊尽头传来脚步，一名技术人员拎着背包往这边走，肩上挂着工牌。他没跑，走得急但不慌，显然是准备撤离。
郑宇轩等他靠近，突然扑出，一手捂嘴，一手拧臂，将人拖进屋内。对方挣扎，他膝盖顶住其腰椎，钢笔尖抵住右手食指，直接按向终端扫描区。
“滴——权限确认。”
系统提示音刚落，赵亮那边传来嘶吼：“远程接入成功！等你确认！”
郑宇轩盯着屏幕，手指悬在确认键上方。他知道只要按下，自己这边的生物信息就会被记录，万一系统反向追踪，可能暴露位置。但他没时间想这些。
他按下。
“终止协议启动。”机械音响起。
主屏幕红光转绿，脑波图谱停止下滑，血氧开始回升，心率缓慢爬升。林悦盯着数据，呼吸第一次松了下来。
“信号稳定了。”她说。
赵亮瘫坐在操作台前，手还在发抖。他低头看掌心，血已经浸透半边手套。他扯下一块布条随便缠了两圈，抬头看隔壁房间门。
门没锁，他推了一下。
屋里有张金属床，床上躺着一个孩子，身上连着导线，脸上盖着呼吸面罩。监护仪滴滴作响，数值在回升。他走过去，轻轻掀开面罩一角。
孩子约莫三岁，脸色苍白，睫毛颤了一下。
他还活着。
赵亮喉咙一紧，没出声，只是把面罩轻轻盖回去，退后一步，靠墙坐下。
郑宇轩那边刚松开被制伏的技术员，对方瘫在地上，脸色发青。他正要铐人，耳机突然响了。
“自毁程序启动。”林悦声音紧绷，“主基地进入30秒倒计时，爆炸范围覆盖整个地下层。”
郑宇轩立刻冲出房间，对赵亮吼：“配电间在哪？”
“B3东侧，走道尽头！”赵亮撑着墙站起来，抓起枪就往外冲。
郑宇轩转身往楼梯跑，刚到拐角，迎面撞上两名守卫。对方举枪，他侧身躲过第一发，钢笔甩手掷出，笔尖刺中一人脖颈侧动脉。那人闷哼一声倒地。第二个刚抬枪，郑宇轩已扑上，一记肘击砸中下巴，再补一拳太阳穴，对方栽倒。
他捡起枪，继续往下。
B3层灯光转红，警报声持续响起，倒计时投影在墙上：00:00:22。
赵亮冲进配电间，看见主控箱上方红灯闪烁，后备电源线路正在充电。他掏出战术刀，一刀插进继电器缝隙，用力一撬。金属片变形，但脉冲信号仍在传输。他咬牙，把刀卡死在缺口里，双手死死压住。
“断不了！”他吼，“需要外力切断主回路！”
郑宇轩听见，转身冲向主控室。路上撞见第三个守卫，两人对射，郑宇轩肩头中弹，防弹衣挡住，但冲力让他撞墙。他没停，滚地换位，两枪打灭对方武器，再一枪打穿膝盖。对方倒地惨叫，他跨过，继续前进。
主控室门锁死，电子屏显示倒计时：00:00:12。
他抬枪打碎面板，扯出电线，接上随身***。屏幕闪了几下，锁开了。
屋里没人，中央控制台亮着，自毁程序已进入最终阶段。他扫了一眼，发现手动终止需要双人验证，且必须现场操作。他立刻拍下摄像头，传给林悦：“找孙强位置！他一定在附近！”
林悦在指挥车里调出信号源，三秒后回传：“天台东侧，有移动热源，高度匹配孙强体型。”
郑宇轩转身冲向电梯，发现断电。他踹开安全门，沿着楼梯往上爬。
天台门虚掩，风很大。他贴门听了一秒，抬脚踹开。
孙强站在边缘，手里拿着引爆器，背对夜空。听见动静，他回头，脸上全是汗，眼神发疯。
“你们毁了我一切！”他吼，“我从泥里爬出来，靠这个翻身！你们懂什么？”
郑宇轩一步步靠近：“你拐走孩子，拿他们做实验，为了一笔钱连人都不是了。”
“我是为了活！”孙强声音撕裂，“穷的时候谁管我？现在我有钱，有地位，你们凭什么抓我？”
“凭法律。”郑宇轩说，“凭你还活着的孩子。”
孙强冷笑，举起引爆器：“再走一步，我一起炸了。”
郑宇轩停下，右手慢慢摸向腰间。他还有最后一支钢笔，笔身加长过，重心靠前，能当飞镖用。
他握紧，等风停。
孙强手指扣在按钮上，颤抖。
郑宇轩甩手，钢笔飞出，直击对方右腿膝后神经点。孙强腿一软，跪地，引爆器脱手。郑宇轩冲上，一脚踢开装置，扑上去将人按倒，反手铐住。
“你说终点？”他喘着气，把人拽起来，“这才是起点。”
孙强被拖向门口时，突然大笑：“你们救了一个，还有十个在别处！你们救得完吗？”
郑宇轩没回头，只说：“一个也是一个。”
林悦在耳机里听见一切，摘下耳机，靠在椅背上闭眼。监测屏上，实验体生命体征持续回升，脑波趋于平稳。
赵亮抱着孩子从操作室出来，交给等候的医护人员。他站在通道口，看着担架被抬走，右手还缠着布条，血渗出来一点。
郑宇轩从天台下来，在B3找到赵亮。两人没说话，一起走向出口。
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光扫过电厂外墙。
走到大门时，郑宇轩停下，回头看了一眼。
电厂主楼顶端，自毁程序最后三秒被强行终止，警报灯熄灭。
风卷起一张纸，从废墟里飞出，打着旋，贴着赵亮的靴子停下。
纸上印着一个婴儿脚印，墨迹模糊，像是从某份实验记录上撕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