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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天意见那金袍汉子枪法骑术了得,如入无人之境,禁不住暗呼厉害。
那金袍人叫道:“蛮子受死!”跃离马背,挺枪直接老猎人。老猎人岿然不动,也可能是吓傻了不会动。
眼看得就要被长矛穿过心膛,忽然老猎人身子一侧,于极险之中躲过矛头,紧接着猱身而上,左臂伸出,已抓住敌人右肩,足下一点,向前弹出三尺,嗖嗖两声响,两枝弓箭射来。老猎人抱着那金袍人向前一跃,落在那匹白背上,调整好方向,便纵马驰开。
这一变故来得极是突然,
那金袍人挥拳欧击老猎人面门。老猎人左臂只一挟,他便动弹不得。
就在这一瞬间,身形矫健的护卫已然赶到,把其他猎人砍瓜切菜般杀死,团团围住老猎人。
老猎人喝道:“你叫他们退去,否则当场便挟死了你。”金袍人无奈,只得叫道:“大家退开,退开。”
护卫纷份抢到老猎人身前,想要救人。老猎人单手断矛,以断矛矛头对准金袍人的右颊,喝道:“要不要剌死了他?”
一名护卫老者喝道:“快放开咱们首领,否则立时把你斩成肉沫。”
老猎人哈哈大笑,呼的一声,将矛杆向那老者掷去,但听得砰的一声响,那护卫老汉为断杆掷中,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口中狂喷鲜血,眼见是不活了,却见得他一跃而起,双眼圆睁,未有丝毫惊惧之意。
众护卫人见老猎人勇猛,不约而同的一齐勒马退后,神色中带着一丝惊恐。
老猎人叫道:“你再不退开,我立即戳死他!”说矛尖顶着金袍人颈项,那矛尖已刺破皮肤,流下一缕鲜血。
金袍人叫道:“你们退开,大家后退!”众人勒马向后退了几步,但仍不肯就此离去。
老猎人寻思:“这一带都是平原旷野,倘若带了他走,这些奴才骑马追来,终究不能逃脱。”向金袍人道:“你叫他们把自己的座骑全杀了。”金袍人依言吩咐。契丹骑士无奈,命令不得不听,或用长矛,或用短剑,刺入座骑的脖子当中,片刻间悲呜嘶叫,响彻山坡,近百头战马跪地而死。
在旁看的杨天意没料到众武士竟如此驯从,暗生赞佩之意,心想:“这金袍人看来位望着实不低,随口一句话,众武士竟半他违拗的意思也无。契丹人如此军令严明,无怪和宋人打杖,总是胜多败少。”
老猎人说道:“你叫各人回去,不许追来。有一个人追来,我斩你一只手;有两个人追来,我斩你双手;四个人追来,斩你四肢!”
金袍人气得毛发竖起,但在他挟持之下,无可奈何,只得传令道:“各人回去,调动人马,查清楚他蛮子是那里人,杀他一个精光!”众武士齐声道:“遵命!”一齐躬身。
老猎人哈哈大笑,调转马头,挟持敌首,飞驰下山。
赵乐业道:“杨掌门,这事着实透出些诡异。”
杨天意问:“怎么了?”
赵乐业眼望老猎人背影道:“这不像是一个随机事件,倒似早有预谋的,那老头一个照面便将金袍人拿在手上,显然是个武林高手,既是武林高手,怎可能在这郊野做一个猎人?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掳掠这个当官的。”
杨天意回想整个战斗过程,确实疑点重重,但想这是他们契丹人内部的事,越乱越好,当下道:“耽误了这一上午,咱们得要补回来,走吧。”
契丹人首领被掳走,众护卫气满腔怒气不得撒,一声呼喊,不分青红皂白便向二人砍杀过来,赵乐业心下厌恶不已,抢过一杆长矛,挑死三名带头士兵,拍马绝尘而去。
第二天正午时分,到达辽国南京幽都府(即今日北京城),在客栈住下后,两人在当地人口中最为气派的望京酒楼上吃饭,正喝得痛快,赵乐业忽然轻轻敲了敲桌子,杨天意抬头顺着他努嘴方向瞧去,见着三人走上酒楼,正是胡定中、洪仁海、唐海流三人,杨天意连忙拿手靠头,低头吃酒。
酒店伙计引着三人到他身后的饭桌坐下,杨天意与赵乐业身穿契丹人服饰,风尘仆仆,三人目光虽然锐利,却都未能认出他们。赵乐业以指在桌上轻轻写字:“不要走,一走就会被他们发觉。”杨天意回指道:“是,听听他们说什么,看他们此行幽都府有何目的。”
胡定中三人叫了酒菜,谈论一路上的见闻,尽是一些风土人情风花雪月什么的,酒过三巡,唐海流道:“胡教主,当年咱们光复教在此地可是有分堂啊,上官瑜长老在此自称教主,老子便是在这里反的她。”胡定中哈哈笑道:“听说梅左使一身精纯内力便是在这里被上官长老吸走,有趣,有趣,梅左使口味也未免太重,上官长老已那样老了,他既然还啃得落,真有他的。”唐海流道:“上官长老会采阳补阴,保养得极好,外人看上去,还以为她只是三十出头的妇人。”胡定中道:“不知他们两人现下怎么样,一别二十年,大家都老了,那会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的仇恨,可如今转头看,恩怨全成空。”
洪仁海一直没怎么说话,插口道:“教主,虎王,我们是老了,但上官长老越活越年轻呢,一年前,我专程上逍遥派拜见,若非她叫出我名字,讲起教中旧事,弟子几不敢相认,她脸上一根皱纹没有,一头黑发,杨柳腰身,看起来比她媳妇还要年轻不少。”
“这样神奇,世上原来真有阴阳采补之术,如能见着,无论如何得向她讨教讨教。”
“教主莫非要与她重温旧梦?”
“虎王,哈哈,你难道忘记了梅左使的教训?”
……
三人谈笑大半天,胡定中对唐海流道:“虎王,吃完饭你先到八达庄知会叶庄主,明日咱们三人再正式过去拜见。”
唐海流应道:“是。”
洪仁海道:“师父,这叶庄主是什么来头?”胡定中道:“我只知他是辽国最有名望的高人,向被辽国的皇亲贵族看重。虎王,你这回前去,须得端正态度,莫要与人家产生冲突,此次事成与否,全系于叶庄主的一念之间。”
“教主请放心,属下一定遵照吩咐!”
吃完饭,三人结账走人,杨天意在桌上写道:“跟去看看。”赵乐业点点头,掏出一块银子放桌上,下楼追上。
唐海流下楼后即与胡洪二人分开,径往北行,杨天意与赵乐业打了个眼色,他跟唐海流,赵乐业跟胡定中洪仁海。
出城十余里,唐海流来到一座大庄园前,朱漆大门上布满铜钉,楣上一张牌匾写着“八达庄”三个白底金字,唐海流抬头看了看,拍门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