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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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热爱自然,但又不得不在城市中谋生,那我会建议你尽可能住在一棵树旁。
    它会向你呈现大自然的美好。有风对树叶的耳语,有树为季节的换妆,有鸟儿对生命的歌唱,还有人与人之间温暖的闲言。白天鸟鸣不绝,风经过树枝带起沙沙声,让人有置身于森林的诗意;清晨和傍晚时分,偶尔传来模糊不清的唠嗑,抑或不经意的问候,则让人有置身于古老淳朴小镇的散漫与闲适。
    我现在的居所就很像这样的地方。每当我推开门,看着阳台上的玻璃窗装订着流动的绿色,都会一阵恍惚。这画面美得让人心醉。
    冬天,动物们裹上厚厚一层,而树木则会卸掉所有装扮,以□□之姿傲立于飒飒寒风,张扬着它的英勇无畏。我家阳台外的大树也不例外。每次,一顿饭做好之后,室内温度和湿度的上升让窗户内侧的玻璃蒙上一层白雾,远处昏黄的路灯仿佛摄魂之手,将窗外光秃的树枝捕捉到白雾中,它们相互交错的影子如同一枝枝含苞待放的梅花,每一次风的经过,梅影都在轻盈起舞。落日时分,光秃的树枝熠熠闪光,每一根树枝内都仿佛装上金黄的灯柱,又仿佛每棵树枝都涂上一层黄金,在夕阳的照耀下,变成一棵闪闪发光的梦幻之树。
    春天,它会在枝干上精心装上一圈绿色的花儿,就像是急于长大的小姑娘,用过多花哨的布料粉饰自己,但也因此有独属于青春的无所顾忌的张扬。鲜亮的花瓣逐渐暗淡,枝头中会出现一抹亮得通透的青色,那是它新舒展出来的绿色,宛如低调内敛的感性少女,一双巧手轻捧起一束光纳入怀中。从远处看,仿佛星星点点青薄的火焰点缀枝头,闪烁在即将凋零的花儿中央。一场春雨一重衣,几场春雨过后,它已是密密麻麻的葱茏大树,在微风中沉重地摇晃着。
    《吠陀经》有云:“没有鸟儿的居所,就像是没加佐料的肉。”梭罗说,他没有把鸟关在住所附近的笼子里,而是把自己关在鸟儿附近的居所里。何其有幸,我也住进了鸟儿附近的居所,日日享用听觉的盛宴。
    春天,大地回暖。四月的某一天,开着隔音玻璃门和窗户睡觉不再寒冷。凌晨5点多,从睡梦中醒来,窗外已经大亮,鸟鸣不绝于耳。麻雀在四周叽叽喳喳,一片混杂。喜鹊在树上偶作停留,也试图为清晨的到来献上自己的歌喉。可是它的声音干燥而沙哑,带着金属工厂的机械风格,从人的审美标准衡量,大部分时候会觉得这样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偶尔还有一两只乌鸦从空中飞过,“啊啊啊”的叫声逐渐远去。鸽子在屋顶有节奏“咕咕咕”地叫着。这是鸟儿对黎明的献礼,伴着这礼乐,我渐入梦乡。
    犹记当年,高考完之后的那个晚上,一个人拿着一本书坐在宿舍走廊上,就着灯光,一看就是一整晚。破晓时分,相隔很远的两道嘹亮的歌声划破清寂的黎明,一唱一和中,飞架起一座空中桥梁,犹如大雨过后,万物还未来得及恢复神气,一道斑斓的彩虹就已高悬青空,等候万物蓬勃归来。那歌声也在我的青春绘上了难能可贵的一笔。
    再次醒来时,窗外歌声依旧,只是增添了人间的气息,不似早前那般清明。
    如果想要看到鸟儿的身影,冬天是绝佳的观察机会。春夏秋时,树木盛装于世,人很难有机会看到深藏其中的鸟儿。冬天就不一样了,光秃的树枝中,所有的一起都展露无疑。我曾隔着窗户看见一群群麻雀在枝头嬉戏追逐,叽叽喳喳个不停,似乎是在对冬天寒冷权威的挑衅。有一天,我听到一群鸟“啊啊啊”以及扑翅的声音,当我拉开窗帘时,看见树枝上稀稀疏疏地站着七八只灰喜鹊。它们从头到脖子的部分是淡淡的灰色,翅膀以下是淡蓝色,乍一看,让人留下深刻印象的绝对是它们独特的淡蓝色。所以当知道它们叫灰喜鹊而不是蓝喜鹊的时候,着实有些吃惊。
    为了有更接近鸟儿的机会,我在窗沿上撒了一把米,试图把树上的鸟儿引诱过来。一两天后,有只鸽子小心翼翼地落在窗边,渐渐向米靠近,接着戒备地饱餐一顿。从此,它们会每天造访我的窗沿,成为我居所的常客。
    一天,吃完饭后,照常在阳台上背诵《瓦尔登湖》。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声响的瞬间,条件反射地抬头向窗沿望去,刚落脚的鸽子惊飞而去。无意捕捉到的身影在我眼中慌张划过。我在耐心等待着,期望有一天它们会适应这轻淡的视线。记得梭罗说,有一天他在地里忙活的时候,有只麻雀落在他肩上,他将那视为最高的荣耀。我不奢望它们会在某一天飞落在正在阅读的自己身上,只望有一天不要因为自己安静的目光而逃离。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从朗诵中暂停一会儿,靠在阳台的墙边,面对窗户站着,静静翻阅后面的内容,被雾霾掩埋的阳光苍白柔弱,如细柳般轻扶着身后的墙。忽然听到一声响,我知道是它来了,只是不确定是昨天的那个它,还是是刚刚惊飞的那个它,还是它们就是同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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