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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人这话可是当真？”墨渐离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幽冷，似乎还带了几分嘲讽的意味，但若是看过去，他的脸上风轻云淡，丝毫看不出来任何情绪。
蓝子墨几不可闻地抬头扫了一眼，不过很快，便又若无其事地别开头去。
蓝子轩与恒王不睦，这早就不是秘密了，所以他冷笑了一声。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的小太监跑过来禀告，说是地牢的狱头求见。
墨渐离突然站起身来，对着天奉帝抱了下拳，“事关皇家体面，还请皇兄三思。”
“下官愿以一百大板和项上乌纱，请恒旺给我等一个交代！”这个时候，地牢狱头求见，多数是和昨日刚刚下狱的黑风山贼首有关。
沈天风见墨渐离突然出口阻止，知道里面定然有墨渐离不愿为人知晓的事情，当即大喝了一声，这个头磕的整个万华殿都跟着颤了一颤。
蓝子墨突然双眼紧紧一闭，万分懊恼，不过刚才一直试图跟他对眼神的沈天风，这个时候的注意力，却是已经完全不在他这里了。
“既然沈大人如此相逼，本王便只能实话实说了。”墨渐离继续慵懒懒坐回椅子里，语气已经恢复了如常的冰冷，“皇兄可是准了？”
“嗯。”此前，皇鹰司迟迟不能剿灭黑风山，天奉帝也确实是怀疑过的，为此他还特地派人查过黑风山，与墨渐离绝无私下联系。
后来即离越来越猖獗，墨渐离的重心落在即离之上，也是情有可原，此时，旧事重提，他到也是真想借机了解内情的。
“黑风山的匪首，叫王麻子的，今年三十六岁，相貌丑陋，作恶多端，是真正的恶，他最擅长的便是快射，致死的威力，不亚于任何一个江湖高手，这是事实。”沉寂了片刻，墨渐离幽幽凉凉地开口，“但是再强大，他不过也是个寇而已，何谈朝廷剿灭不了，皇鹰司剿灭不了？”。
不知道为什么，沈天风的右眼皮没来由地跳了两下子。
“不过这个王麻子的父亲，曾经救过先皇一命，所以他现在手里有一块先皇给的御赐金牌，上书：如朕亲临。”
“所以，他有拿着牌子号令在场任何一个人的权利。”
墨渐离抬眸，扫过在场的所有人，那眸光如有实质，已经在沈天风的脸上狠狠划了无数刀，“所以，作为不知道的人，晨芙公主用了这等迷晕黑风山的人的做法，已经是最合适宜的了，若是当时直接斩杀了，便是更好，只不过现在怕是要有麻烦了。”
刚刚还寂静的万华殿，突然“哄”的一声炸开了。
“这本是皇家辛密之事，却不得不公布于众，沈大人提出的对自己的惩罚确实是轻了。”墨渐离淡淡总结道。
沈天风跪在地上的身子，情不自禁地就颤了一颤，要知道这禁军统领的位置，可不是他一个人的努力啊。
还有一百个板子……一百个板子是会要人命的啊。
天奉帝被墨渐离的话惊着了，他愣了一会儿，对着石楠抬了抬手，“将地牢的狱头宣进殿来。”
这等听起来像是无稽之谈的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是现在天奉帝心里急于想知道的。
不消一会儿，地牢狱头慌慌张张地小跑进了大殿，“噗通”一声跪到在地上，“圣上，若非大事儿，小的绝不会扰了您的宫宴。只是……那个黑风山的贼首，突然拿出了一块：如朕亲临的牌子，小的请宫里的验官查验过了，是真的。”
万华殿再次陷入沸腾之中。
“他说什么？”天奉帝的脸立刻就黑了下去。
这件事若想在私下处理，已经没有可能了。
“他说立马要见圣上。”狱头战战兢兢地瑟缩着，这叫什么事，自己活到四十多岁了，可从来没遇到过啊。
如朕亲临！
天奉帝可是以“忠孝”著称于天元六国的，自然不能小窥，嘱咐了狱头要注意犯人的防护，别存了伤人的隐患，然后速速带人过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黑风山的贼首王麻子就被四肢撑开带了过来。
他手里拿了那块巴掌大的牌子，没人敢绑他，只能这么防止他的小动作。
王麻子进来的时候，天奉帝第一眼就看见了他手里擎着的那块牌子，他立马站了起来。
天奉帝站起来，其余人自然不敢坐着，全殿的人都站了起来，虽然不至于下跪，但是均垂首敛目，一副恭敬的模样。
“哈哈哈。”走到万花殿中间，王麻子突然哈哈大笑，“王侯将相，本大王还以为你们是长了三头六臂，原来不过也是一个脑袋，一张嘴而已。”
然后，他忽然收了笑声，声音也变得阴沉恶劣，“所以，你们凭什么可以统治这天下，百姓又为何要向你们磕头下跪，缴纳苛捐税务。”
“呵，”墨渐离一声冷笑，“王麻子，满嘴仁义，干的却净是些阴损之事，若是你劫富济贫，本王到也敬你是条汉子，你做完那些腌臜之事，再来谈这些，不觉得自己可笑吗？”
王麻子又大笑起来，“你们王族贵聩，又与这与什么区别，我有我的统治，你们有你们的统治，原本可以互不干涉，相安无事，不过既然你们杀了我的兄弟，今天便要给我个交代。”
“不知道你想要个怎样的交代？”天奉帝的脸色不善，这已经是他隐忍的最高限度了，一个令人作呕的小丑罢了，跳出来要和他二分天下，他看着那块：如朕亲临，头发丝里都是火气。
却只能这么在一个泼猴样的小贼面前站着。
“本大王要你们挑出来一个王族之人受死。”王麻子扯出一抹邪笑，晃了一下手里的牌子。
万华殿瞬间的鸦雀无声，八月的天气，背后直冒凉风。
“哈哈哈……”王麻子又是一阵狂笑，然后再次突然敛了笑声，“当然了，也不是没有你们的好处，本大王向来公平。你们出一个人，跟本大王比快射，若是本大王先射死你们的人，你们必须立马放了本大王，若是你们人的先射死了本大王，算本大王命该绝，这牌子也就还了你们。”
说完，王麻子得意地扬了扬头，“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