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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钱包船的不是别人,正是江南织造总督冯渊的儿子冯天凑,严莫离看见他的同时他也发现了严莫离,赶紧让船夫划过来。两船一碰面,冯天凑就大喊:“莫离兄,近来安好啊?我常去严府寻你不着,今日才得见。”
“天凑兄风采依旧,莫离甚是挂念。”严莫离拱手招呼。“陆兄也在啊,陆兄可好啊?洪川兄也好,今日相见真是缘分呐!”
“严兄整日不出,我们还打算去王府请呢,哈哈……”
“听说莫离兄被禁足了,今日怎出来了?莫不是你夫君看你勤勉才赦免你?哈哈。”
严莫离本是好意打招呼,没想到昔日玩伴居然这样嘲讽她,若是西门君卿不在,她或许还能说两句损三句的还回去。可偏偏西门君卿在,还面带笑容的听着。严莫离见着他这样,不禁冷汗狂流,总觉得要出事。
“你们莫要胡说,赶紧闭嘴吧。我给你们引荐,这位是振疆王最为赏识的七公子西门君卿。这位是冯天凑冯公子,这位是洪……”严莫离硬着头皮一一介绍完,两条船都是死一般寂静,尤其是刚刚调侃西门君卿的陆兄,脸吓的煞白比鬼都难看。还有他们船上的莺莺燕燕,在地上跪了一排,没有一个敢出声的。
西门君卿收敛笑容,对着那几位拱手,声音清冷且阴沉。“在下西门君卿,与严公子是结拜兄弟。”
这话给了严莫离极大的面子,她感激的望着西门君卿,心渐渐暖了起来。
“久仰西门公子才华出众,今日一见果然气度非凡。”
“西门公子,在下工部侍郎洪世贤之子洪川,方才眼拙没认出来,还望公子见谅。”
“西门公子,小人多有冒犯,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多多海涵。”
“无妨。”西门君卿淡然一笑。“你同严公子关系交好,他不在意我也不会在意。”
“我呀,有点在意。”严莫离鬼机灵,看出西门君卿生气了,忙上前摊开手掌。“陆兄赔点银子吧,不多,二两百我便消气了。”
“必须赔,现在就给。”
银票到手,严莫离美滋滋的折好收着,这是她第一次因为权力赚到钱,虽然是蹭西门君卿的,但感觉无比的好。
这种花船平日都是琴瑟和鸣,浓情软语,可凡事加上西门君卿便是另一个样子。不只没人敢说话,刚刚给钱的陆兄连大气都不敢喘,屁股在垫子上直蹭如坐针毡。
“不然去我们船玩牌吧,我看花娘们都跪累了,女子娇贵,让她们歇歇也好。”
严莫离话音刚落,就见着那三个人齐齐看向西门君卿。
“玩,玩牌啊?”冯天凑犹豫不定,忙问道:“西门公子会吗?牌九,很有意思。”
“在下不会,你们玩吧,我看他的便好。”
严莫离忽然被点名,只得笑笑,她还能说什么。以前抓牌都是用手摸便知道是什么,现在可好,为了让西门君卿有参与感,她须得拿起来给西门君卿看过之后才能放下。以前揭牌前大家都跟着起哄,又说又闹好不快活,现在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抓牌揭牌都毫无响动,除了输赢银子有碰撞声外,这艘船跟没有人一样。
西门君卿看得十分认真,几轮过后,他便识得其中精髓。不过严莫离稳赢不输,他便没说什么。约莫一个时辰后,陆兄满头大汗的站起身,走至船尾抓着衣衫用力一拧,竟然拧出水来。除了他之外,其余众人也是一般,虽然天不热,可架不住西门君卿气场强大,他们愣是吓的冷汗湿透衣衫。
严莫离有点可怜他们,随手扔掉刚到手的好牌,笑道:“今儿就玩到这吧,西门公子累了,何况你们裤子都快输没了,我好心放过你们!”
放在平时赢钱的想走简直难如登天,此刻她刚说完大家立马作鸟兽散,赶紧脚底下抹油溜了,只片刻,诺大的船舱又剩她们两个。
“你困了把?”
“没有,倒是你赢得快困了吧?”
“还真有点,平日十赌九输,今天和开了金光似的,一直赢反倒没意思了。”严莫离嘴上说着没意思,脸上却喜笑颜开,银子一分两半。“这一半是你的,这边的是我的,够意思吧?”
“难道不应该全给我吗?”西门君卿轻笑。
“为何?做人不能这样贪,你一手没伸得一半不少了。”
“若我不在这,他们会争相放水让你赢吗?”
西门君卿起身拍拍衣衫,坐这许久还真的累了。这些人属实好笑了些,好牌不敢出怕得罪他,竟捡着烂牌哄着严莫离,而且他们似乎心照不宣。如此想来,严莫离平时输的次数多大约和他们串通有关。
严莫离面子挂不住,索性把银子都装成一袋给西门君卿。“就你张嘴了,就你会说!全是你的了,我不要了。”
“虽然是看我的面子,但因你才和他们遇见,这些还是你的功劳。”
严莫离冷哼一声,这句说的还算人话。
“他们岂不是恨死我了,哈哈哈。”
一想到冯天凑他们咬牙切齿的样子,严莫离就觉得好笑,这些公子哥平时拽得很,见到西门君卿一个个吓的小鸡子似的。而且西门君卿还是王府内最不得宠的公子,若是碰见别的公子岂不是吓的屁滚尿流,可见权势等级有多严苛。
“或许下次见你会躲着走。”
“说的好,小爷我甚是满意。”
两人满载而归,殿宝都等睡着了,抱着打包好的卤鸭,口水沿着嘴角流。严莫离曲起手指,对着饱满的额头便是一弹指。殿宝吓得跳起来,惊恐万分。
“公子,你回来了。”
“嗯,吃好了?”西门君卿轻声问道。
殿宝忙点点头,把卤鸭塞进严莫离手里,扶着西门君卿往出走。
其实这一路走来,西门君卿虽然有伤未愈,但都坚持独自走,严莫离倒忘了受伤这茬。殿宝贴心搀扶,弄得严莫离莫名有些愧疚,让伤者陪自己游湖似乎不太讲究。等她再垫垫钱袋子,愧疚感又散了,坑她十万两银子的主儿,心疼个什么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