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烊城的黎明如期而至，塓都的斜阳却临近尾声。
然而，在神力丰碑的封印里，却只有无尽漫长，冰冷刺骨的黑暗。
沉睡或苏醒，其实又有什么区别呢？
或许还是有区别吧，至少现在，他可以窥测外面的世界了……
“呵，你还是来了……”
魔障弥漫的虚象空间里，冷熠回荡的声音带有几分得意。
即使他们之间隔着重重封印，来者依然能想象此时，他高傲的脸上会是怎样狂妄的表情。
毕竟，他们之间相识很久了。
冥朔极不乐意来这里，也并非对来这里能改变结果抱期望。可他还是来了。
哪怕要被嘲弄，他也得试试看，能否套出关于那个法力压制的信息，或者，威慑一下冷熠，再或者，为她求情。
他抑制着内心的负面情绪，一番酝酿后开口：
“那个法力压制是你的……”
“没错。”
“你……”
冥朔顿了顿，尽量用平缓又不失威严的语气，问：
“你想对她做什么？”
冷熠像风一样轻笑，邪魅娟狂，而后压低声音，挑衅地说：
“我想对她做的……可多了……”
冥朔蹿腾的怒火攥进手心里，他竭力保持镇静。
“她可是你亲妹妹！”
短暂的沉默。
接着，冷熠言语间流露出近乎变态的控制欲：
“所以呢？冥朔，接下来……无论我对她做什么，她都只能乖乖地忍受着，难以反抗……这是不是很有趣？”
“你敢……”
冥朔怒火中烧，若是冷熠又在故意激怒他，那么他成功了。
他没想到冷熠竟会说出这般话来。
不过，他还是竭力保持着理智，记着他此行的目的。
“看来你忽略了一件事，冷熠。”
冥朔抑制着愤怒，清醒地说。
冷熠慢条斯理地回应。
“什么事？”
冥朔斟词酌句：
“每次封印松动，都是因为炘儿的灵力在觉醒，那么……如果她死了，封印还会不会继续松动呢？”
关于那个揣测是真是假，谁也没证实过，不过这种听上去似乎有道理的言论，一旦滋生在人的思想里，就容易让人相信其结果。
冷熠阴沉下来。
“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为了阻止我破除封印，你甚至不惜杀她？”
冥朔眸光冰冷，近乎无情地说：
“如果你肆无忌惮地侵扰她，觉醒到她的灵力，破坏了封印……你猜我会不会这么做？”
冷熠默然，似乎在作判断。
“你不会……”
“异界好不容易才换来如今的太平，她只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不会杀她呢？”
冥朔保持着冷漠的状态，他甚至故作不经意地抬手，瞄了眼自己的掌心，攥紧又松开，而后勾了勾嘴角，危险地抬眸：
“我杀她，简直易如反掌……”
空气中凝固着威胁与猜疑的味道。
冥朔对说出这番违心话的自己深恶痛绝，他竭力抑制着自己的真情实感，不让冷熠察觉出来。
冷熠狂笑，笑声穿透封印回荡在虚象空间里，好一阵后，他才静下来，轻声说：
“你竟敢拿这点来威胁我……冥朔，要是炘儿知道这番话是从你口里说出来，她将作何感想呢？”
“你会让她知道吗？她为了阻止你，什么傻事做不出来？就像上次那样。”
冷熠也氤氲着怒意。
“你以为没有她，我就没办法破除封印了？不过……我倒想看看，你是否真对她下得去狠手呢。”
沉默的愤怒，终难抑制。
“……你为什么一定要把她再牵扯进来！这么多年，冷熠，难道你从来没有为自己做的事后悔过？”
良久，只听冷熠的声音幽凉传出：
“我唯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及时阻止炘儿，遇见你……”
“……”
从地下侦查司回来后，融入现世界的烟火气里，顾晓幸感到万分亲切。鬼雨空间里的经历，令她更加珍惜眼下的生活。
若不是冥朔叮嘱她，尽量在密探潜伏范围内活动，她甚至都想在今天下班后约上茉莉，一起吃美食，逛商场，八卦她和那个电台男主播。
然后……再委婉地向茉莉倾诉：最近她心里闯进来一个人，这人霸道地拨乱了她心头的每一根弦，在她心底熠熠生辉令她心神向往，她想要靠近却又害怕靠近……这是什么情况……
顾晓幸双手托着下巴，盯着电脑里的方案出神。冷不丁地，那串疑问又突然冒出来：
他对我好，是因为我有冷炘的光环吗？过去的我一定非常优秀，才会让他这么难忘吧。如果没有冷炘的光环，我对他来说还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