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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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远远看见中萃宫的娘娘就是这样,站的比皇帝都要笔直,纤细的身躯中仿佛隐藏着看不见的力量。
    所以她会教导子嗣去抗争,而不是逃避。
    只是沈熙君好似天生不愿去争抢,也是因为不用争抢就能获得宠爱,所以总是会选最省力的路。
    两人在家事之中经常争吵,皇太后又拗不过她,两人总是坐下来说好好谈,但最后都变成大吵一架,所以皇太后吵累了也懒得管了,就交给秦砚去劝说。
    沈旷心中止不住地叹气,若是让皇太后知晓,两人见面估计又是一番争吵。
    算了,瞒都瞒了,也不差这几日。
    沈旷连忙拒绝,更是借口回宫处理政事直接告退,“多谢母后,此事儿子来处理即可。”
    沈旷回了广华殿就看见了正在丰盛的晚膳前被骊洁布菜的秦砚,大有一副不吃不行的样子。
    见沈旷进来,骊洁也就告退了,并禀明这些都是皇太后交代的。
    沈旷坐下来,遣了宫人出去,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地笑了出来。
    “什么时候跟她们提熙君的事?”秦砚就猜到沈旷被说地头痛,这还不像是御史台谏言,让他们写纸上就行,长辈训话你敢不听?
    沈旷也是被说的头痛,“至少不是现在。”
    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如果犯错被现场抓包,而你还有另一个引起长辈暴怒的错误,那么最好不要这时候说。
    更不要试图劝说长辈改变自己的想法。
    秦砚也非常赞同,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水,看了看自己的共犯。
    天塌下来有大个顶着,祈祷他说的时候自己能躲远一点。
    她肯定道:“没错,至少不是现在。”
    因同一件事成了共犯的两个人,难得地平和地用了一顿晚膳。
    也到了晚间闲暇之时,往日沈旷恐怕是要理政的,秦砚正要告退,却被沈旷拉住。
    纤细的手不像在湖面上时那般冰凉,已经恢复了温热,也是他大意,确实不该带她去游湖。
    但他转念一想,这可是秦砚拉着他去的,最后还是他挨了一顿训斥,顺势将人拉到身前,温声说道:“主犯刚承责罚,从犯要逍遥法外?”
    “那不然?”秦砚非常理直气壮,不用挨说的她心情非常不错。
    沈旷好似见过很多次这样的神情,不免轻笑一声,“根据民间风俗,情理之中主犯可以讨要一些不算过分的补偿。”
    秦砚细细品味着话里的意思,只是理直气壮的人觉得沈旷有些得寸进尺,“……我觉得我们应该还在装做我已经身怀有孕。”
    “所以?”
    “太医说的,不是我说的。”秦砚先做好铺垫,“徐太医刚来。”
    刚从中萃宫回来,就见徐太医急三火四地到了宫中请安,诊了好几遍脉,眉头紧锁。
    但秦砚能理解,这就是皇太后不放心,特意诏他来的。
    “胎相未稳,不宜行房。”
    “?”
    这又有何关联?
    秦砚假意说道:“闹出了动静让两宫知道了,挨说的还是您。”
    “……”沈旷将秦砚抵在帷幔之间,低声说道:“如若只是不出声响,还是非常简单的。”
    不出声响……
    秦砚谨慎地看了看沈旷,觉得这其中应当有不少陷阱。
    身体贴近的温热让人不禁遐想万分,只是该出声响却是别人,这时康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陛下,中书省拿了急报过来了。”
    沈旷轻“啧”一声,好似每次都很“及时”。
    “陛下,职责所在。”秦砚笑意盈盈,故意在他唇角边蹭过。
    只是主犯被职责召唤也不耽误索取从犯的补偿,今夜菜色未有辛辣,前皇后花瓣一样的唇瓣却显得有些红润。
    从长安到青州走的是水路,顺流而下,日夜不停。
    傅庭安应当两天左右就能到青州,但先回到长安的消息却是青州郡县的消息。
    沈旷看见那回传的奏折,夹带着沈旭传回来的信件,拆开那信一看短短几行字扫过一眼就让他合了上去。
    青州本是在沈旭封地临近地带,青州地动之后沈旭带人直接去分配了粮草安置百姓,甚至比周围郡县到的都早。
    所以青州没有动荡,更没有奸商哄抬粮价。
    “陛下,绥亲王擅离封地,于理不合。”中书省来人进言。
    这事虽然已是办的妥当,但本就是就番的亲王,特别是跟皇帝这个同母亲哥关系看起来一般的亲王,此时中书省怎么都要说上一嘴。
    万一皇帝要是确实看不惯,那就正好顺着他们的话往下说。
    “论迹不论心,为民做了好事不应当再苛求。”沈旷将沈旭递来的字条扔到一遍。
    不论是沈旭还是别人,此种情景之下他都不会拿这个由头惩处别人。
    不管怎么说,青州安定下来便是好的。
    “既然青州之事已然稳妥,那就让傅庭安回来。”沈旷合上了奏折,“宫宴之后立刻启程南巡,朕亲自去青州。”
    宫宴也就在后日了,傅庭安应当赶得上他启程,他也不想沈熙君生产时无人陪伴。
    中书省得令退了出去,但此时夜晚并未消停下来,紧跟着近来禀报的是徐太医。
    但宫中一没有人染病,二无人有孕,能有什么要紧事来禀报。
    而且看徐太医那神色,也不像是有事的模样,不过沈旷还是极为有耐心地等着徐太医寒暄一阵开始说自己的事。
    徐太医拱手答道:“陛下,因最近之事,微臣核对了一下皇后娘娘宫中所出的药方。”
    毕竟还要装模做样给皇后看诊,自然是要对比之前的过往记录以免出现药物相冲。
    不过一看不要紧,当他看见那凤仪宫一天所出的三张药方,不免心生怀疑。
    沈旷抬眼,心中顿时一紧,“可有问题?”
    徐太医这话也不知该如何说,难不成还能直接问皇帝,您知道皇后之前喝避子汤的事吗?
    这不妥,这十分不妥。
    一个合格的臣子应当给皇帝留有脸面。
    徐太医笑道:“没有问题,近来药房一直在改制,更新了药材名录和炮制方法,许多药材进行了减毒增效,药效与此前并不相同。”
    应是问题不大,虽是避子汤,但那主要起效的药材已经换了炮制方法,也起不到避子的功效了。
    问题十分不大,有些秘密就该带进棺材里。
    “微臣来只是想提醒皇后娘娘此前调理药方有些偏差……”徐太医斟酌一番,“更换药方之际,近来注意不要食用生冷之物,切勿行事剧烈。”
    如此说,皇后娘娘应当能听得懂吧。
    沈旷点头,并未品出内涵。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徐太医这是受了两宫嘱托来对他耳提面命。
    他向徐太医颌首,说道:“朕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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