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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说看,朕为什么不愿远征?”
元熙在郦君玉病好之后就恢复了时不时把他叫到福安殿的习惯。这天郦君玉刚行完礼,就被元熙单刀直入地问了这么一句。
你怎么想的自己不知道吗,干嘛要问我。郦君玉有一瞬间的怔忪,回过神来首先是腹诽,同时道:“陛下仁心爱民,一方面爱惜将士的性命,另一方面也预备万一遇上天灾,没有赈济百姓的银米。——昨日朝会是这么说的。”
一向清澈灵动的目光出现了片刻呆怔,竟会让人有稚气可爱的感觉。即使心情不好,元熙见此也不禁挑了挑嘴角,笑骂:“狡猾。朕问的是你怎么想的。”
“呃——微臣不敢当面揣测圣意。”打不打的不跟丞相九卿商议,把我叫过来猜心思玩,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当面两字用得好。一个个口里说的好听,背后不定怎么拿朕琢磨呢。也就是你还能说点真话,你说吧,朕恕你无罪。”元熙气咻咻地说道。
这又是怎么了?当皇帝的不指望你明察秋毫,但也别糊涂到这个地步吧,你是哪只眼睛看见只有我说真话的?刚才的话传出去不说凉了满朝文武的心,最起码咱俩都落不着好,你少不得被上上几道奏疏,我保不定就要被弹劾了。因此郦君玉正色道:“陛下,请慎言。”
话一说出口元熙就知道说错了,面上也有些讪讪的:“是朕失言了。”转念一想,怒火又扬了上来:“你是不知道,今日早朝刘捷和梁鉴针锋相对唇枪舌剑,一个说战一个说和,两人各有拥趸这也罢了,谁知说着说着,一群平时看着衣冠楚楚、温文尔雅的高官竟然吵起来。真是斯文扫地!朕从没想到朕的朝堂竟然有一天会乱的如同、如同……”
皇家别管内里怎么乱,表面上最是循规蹈矩,斯斯文文,所以元熙如同了几次也没想起一个合适的比喻,恨恨住了口。
郦君玉觉得挺能理解元熙现在的感受,朝臣能在早朝的时候吵起来,无论是什么原因,高坐在龙椅上的皇帝都会觉得权威收到挑衅吧。郦君玉心中还有一个疑惑,朝臣吵架的时候丞相们在做什么?难道没有出手制止?
这个问题没法问元熙,郦君玉只轻轻地道:“许是话赶话赶上了吧,谁也不愿意在陛下您面前落了下风啊。”不管怎么先给元熙一个台阶下,不是大家不敬重你,是都抢着在你面前露脸呢。元熙脸色缓了一缓,又听郦君玉问道:“不知最后是何结果?”刚放缓了的气息再一次堵了上来。
说到结果,元熙更生气,如果不是眼前美人如玉语气轻柔,元熙简直又想砸东西了:“哼!能有什么结果,无非是逼迫朕,好似不听他们的朕就是昏君一般。看来朕这个昏君是做定了,反正总有人不乐意。”
没结果对于郦君玉来说不是最坏的结果,总好过一道谕令说只要把李朝人赶出边境,王华立即班师回朝吧。
虽然相较于丞相九卿,郦君玉人微言轻,不过一年多同元熙相处下来,他倒觉得或许可以试着再劝劝他。
“陛下是怕重蹈隋炀帝的覆辙吗?”小心翼翼的语气。其实不过是个陷阱,最起码现在刚刚经历内乱的李朝能跟当时的高句丽比吗?如果元熙顺着他的话认了,郦君玉自有一番时移世易的话回应他。
不想元熙迟疑片刻,却摇摇头没有说话。
殿中静的落针可闻,郦君玉犹豫着要不要主动提出跪安,元熙忽然望着他问道:“你真不知道朕为难什么?”
郦君玉心里一紧,元熙的为难之处他想他是知道的。赃罚库里的钱是怎么来的?那是抄家抄来的,这两年抄了多少家,多少赃银入库,也许群臣都知道,只是心照不宣而已。好,现在你公然用这笔钱打仗,你是想告诉世人大齐官员有多腐败,还是想让人觉得皇帝手头紧,之前的抄家就是为了打这场仗?抄家皇帝的名声好听吗?
猜是猜到了,但是能大喇喇地跟个皇帝说,你不就是怕人家说你的钱来路不正吗。
“臣听说近一两年东南的倭患倒不似前些年严重。”郦君玉说道。
“虽说不严重了,备倭军却是裁不了的,那帮禽兽不如的畜生谁知道什么时候又转回来了呢。”
梁鉴是坚决的主战派,元熙的态度则很清楚,不愿意为了一个并不乖顺的李朝花钱死人,估计郦君玉夹在中间很是为难吧,因此才会把话题岔开。元熙如是想。
郦君玉先被“禽兽不如的畜生”这个称谓震撼了一把,头一次觉得元熙一个皇帝,遣词造句居然也挺生动,于是顺着说道:“狼总是要吃肉的。这些人倭人也真够厉害,在他们日本混不下去了,漂洋过海,海上风里浪里几十天,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好容易挣出活路上了岸,还能祸害的东南数省不得安宁。这两年王昌有意招揽他们,日本李朝离得又近,也没有官府追着打杀,他们自然就都往那边去了。”
“真就那么厉害?说的好像倭寇一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