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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章飞鹏凯旋还朝。笔趣阁vp .vp268.
元熙大大表彰了章飞鹏的功劳,平西候在章飞鹏祖父那一辈还是平西公,现在他父亲章桓枝做着平西候,等爵位落到他头上的时候按理就要降为伯爵了,因为这次平定西南的功劳,元熙大笔一挥,特许章家侯爵多袭一代。
这可是真正的实惠。只要章飞鹏有儿子,哪怕是个窝囊废呢,也跑不掉一个伯爵的爵位。然而对于刘捷来说,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就在章飞鹏陛见之后,也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完了元熙就把人派到大同接替刘奎光。
不仅是刘奎光,刘奎璧也被命令返京,而接替他的竟然是孙康!这个决定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除了始作俑者之外。
这两道命令对于刘捷来说,简直不啻于晴天霹雳!皇帝是什么意思?不只是刘捷着了慌,之前依附于他的人一时之间都慌了,但是元熙接下来又停了手,仿佛对于刘捷的惩处仅此而已。
好像才想起外祖家的事一样,元熙随便找了个理由把冯笑明降成男爵。加在一系列升降赏罚之中,永昌伯府受的处罚一点都不惹眼。而且这个处罚看似不重,冯笑明还保住个爵位,可是你要知道,男爵在大齐的爵位体系中可是最低一等,换句话说,等冯笑明死了,本来还能得个子爵的冯家老大,这下子是什么也落不着了。不但冯家老大因此恨极了以冯文凯,以冯家现在的状况看来,如果没了这个爵位,也就沦落到商户人家了,整个冯家从上到下,除了冯文凯的亲娘就没有不恨他的,甚至连吕寿昌都觉得女儿嫁的亏了,可想而知他以后在家里的日子会是什么样了。
对于元熙的处罚,谁都说不出什么,即使说也是赞他一声仁慈。
这下子刘捷明白了,多半是他给冯笑明出主意的事被元熙探知了。锦衣卫监视百官不假,可以先帝对他的信任,刘捷怎么也没想到他也有被皇帝窥视防备的那一天。一朝天子一朝臣啊!!刘捷心里满怀的酸楚与后悔,不得不承认是他自己疏忽了,冯文凯在唐文潜婚宴发混,唐文浩做为锦衣卫头子,当然会派人监视冯氏父子的一举一动,自己和唐家两小子矛盾由来已久,好容易抓到把柄自然不会放过。
现在再去追究犯了什么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重要的事该如何补救。刘捷错思来想去,索性以退为进,上疏请求致仕。刘捷敢这么做,纯粹是出于他对元熙性格的了解,元熙心软念旧,虽说有时显得懦弱,缺乏帝王该有的杀伐果断,却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宽仁和善,刘捷此时求退,元熙不只会想到他陪伴先帝数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会想到亡妻刘燕珠,想到他们曾经两情缱绻的日子。
即便只是看在刘燕珠的份上,元熙也会给他留几分体面的。
果不出所料,接到刘捷求情告老还乡的奏疏后,元熙立即将他召到宫里,好言安慰了一番,让他不要多心,“你拜相多年,熟悉军政诸般国事,况且朕看你步履矫健、思维敏捷,你这年纪若是下田种地或许力不从心,要说从政,经验也有了,资历也有了,更有年轻人比不上的沉着从容,细致谨慎,正是该大展身手的时候,何必急着回家颐养天年?莫不是因为朕召奎光、奎璧回京,令丞相有所误会?放心,他兄弟朕另有安排。”
说是这么说,对于刘家兄弟的安排却再无下文。刘捷无奈,旁敲侧击地问过几次,都被元熙含糊带过去了,没办法,只好找了个机会挑明了问:“奎光、奎璧两个回京城都这么长时间了,臣寻思着他俩都是该为国效力的年纪,就这么坐在家里空领俸禄,心中难安,陛下看不拘什么差事随便派个给他们,也是为君分忧了。”
按说他自己就是丞相,想要给儿子谋个事情做还不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别忘了,他俩儿子可都是武职,武将的调免任命都由兵部说了算。
兵部武选司郎中顾国才乃是刘捷内侄,虽然对刘捷的一些作为颇不以为然,但毕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亲戚,这个忙还是要帮的。只不过他只是一个郎中,上面还有侍郎、尚书两重上司,尚书做为一部之长,总领天下武官选授之政令,顾国才把刘奎光、刘奎璧两人的调遣安排报上去,立刻就被薛劲松打了回票。不止如此,薛劲松还专门把顾国才叫过去,好一通斥责,说他“将国家之权柄私相授受,假公济私。”最后还严厉地说了句:“下不为例!”
顾国才惶惶然地走出尚书大人的值房,好一阵子才回过来神。
之前薛劲松在陕西做他的三边总督的时候,山高皇帝远,跟京城来往少,自然可以在梁鉴和刘捷之间保持中立,但现在他人都踩到京城这滩浑水里了,就必须在刘、梁二人之间做出选择。除非薛劲松尸位素餐,两相比较,肯定是倾向于梁鉴、孟士元一方了。再说,是否出兵李朝一事上,他更与梁鉴、孟士元站在同一立场,都是坚决的主战派。哪怕只是为了表明态度,他也不会给刘捷的两个儿子安排什么职务的。
武将没仗打的时候还不都是这样,放眼京城,没事闲居在家的武将有多少,也不独是刘捷的两个儿子。
如果是元熙刚登基的时候,以刘捷人脉之广人气之高,自有大批的人前仆后继地向朝廷举荐刘奎光兄弟,可惜元熙一连番的举措表明他已经被皇帝疏远甚至厌弃了,早先依附于他的人纷纷各找门路改换门庭,这个节骨眼上更不要指望谁会逆潮流而动?有些类似于顾国才这样的,人微言轻,想帮也帮不上忙。
无奈之下,刘捷只好拉下脸面,亲自替儿子求官,他姿态放的低,说“不拘什么差事”。不论是刘奎光还是刘奎璧,都只是召他们入京,并没有说缘由,换句话就是他俩入京都不是因为犯了事,朝廷要治罪。那就好办了,你好意思让一个总兵,去做个百户做个经历?所以刘捷拿定了刘奎光纵然不是去紧要的职务上,也不会差太多。
谁知道元熙轻飘飘一句:“他兄弟离家的时日也不短了,丞相且享天伦之乐。年轻人,为国效力的机会多得是,倒应该多在家中陪陪父母才好,免得留下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
一句话说的刘捷目瞪口呆,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小皇帝吗?还有,最后这一句算不算是诅咒?陛下,您金口玉言,可不能乱说话啊。
然而通过此事,元熙却突然发现原来刘捷居然也有这么低声下气的时候。在他的映象里,他小时候,刘捷对于他这个不得宠府皇子总是一副恭敬又疏远的态度,等他做了刘捷的女婿又做了皇帝,刘捷对他的态度也变得随和中带着一点趋奉讨好,但在元熙心里,从没想过刘捷竟然会在他面前低头。就像猛兽,哪怕年老力衰那也是猛兽,绝不可能对绵羊俯首帖耳,亦步亦趋。
但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曾经的只能仰望高山被踩在脚下,元熙一时间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情,有得意,有兴奋,朕已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了,可不知为什么,心里也有少许的怅惘与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