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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兵!?”荣发的语气惊讶中带着狐疑:“你——会吗?”
“不会练还不会学?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泄气啊。”
这是之前郦君玉和荣发在回来路上的对话。
但是做为宦海沉浮了几十年的现任丞相,梁鉴深知郦君玉眼下首先要应付的还不是练兵,而是兵部里那些为官多年的同僚。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由此可见兵部的地位。因此不论是谁,只要有能力,无不尽力在这儿安插自己信得过的人,算得上是必争之地,也不独刘捷和梁鉴。只不过之前兵部尚书朱奎,算是刘捷的亲信,梁鉴的人都被排挤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两个也是人微言轻,能帮郦君玉的有限。
再说,郦君玉这次去兵部有违常情,他之前的官职是左春坊左庶子兼翰林院侍读学士,左庶子和职方司郎中都是五品官,看上去是平调,但是那个左春坊隶属于詹事府,詹事府为辅导太子而设,当今陛下还没儿子呢,这个左庶子有名无实,只是翰林官员的迁围之阶罢了。至于侍读学士,不过是为皇帝讲读经史而已,和兵部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他前面既没有在六部观政经历,也没有牧守一方的经验,突然这么调过去,如何服众?
更何况元熙还要替他树敌!五品的郎中们刚刚有上朝的资格的,朝班排在最后面,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连皇帝的脸都不一定看得清楚,更别说让皇帝注意到了,而且除非有事,皇帝也不会召见他们过去。本来大家都一样,可偏偏就郦君玉还兼着侍读学士。翰林学士讲读经史、详证文书,备天子咨询顾问,元熙让郦君玉兼任翰林学士,说白了就是为方便召见。
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看不出来么,一样品级,凭什么只有他能经常面圣!不患寡患不均!
梁鉴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帮他知己知彼而已。那叠纸上详细记录了兵部主要官员和职方司员外郎和主事的履历、背景、性格、家境、甚至还有爱好。有了这个,郦君玉去了兵部起码不至于对所面对的人一无所知。
上任当天,自然是先去拜见三位上官。
尚书薛劲松是朱奎下狱后由三边总督调任的,他之前十多年一直领兵在外,对梁鉴、刘捷都是不即不离,不过他这次内调,梁鉴倒是为他说过几句话。
薛劲松六十有七,快到致仕的年纪了,在边关吃了十几年的风沙,肤色黝黑,脸上手上,反正能看见的地方,全都是沟壑密布,加上凌厉的眼神和严肃的表情,足以使人一见就生出几分怯意。还有个笑话,说是薛劲松一次去别人家赴宴,一进门就把人家六七岁的孙子吓哭了,他心里过意不去,想过去哄哄孩子,结果那孩子一看他过来直接吓得尿了裤子。这事不知是真是假,总之薛劲松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容易应付的好好先生。
郦君玉在库登面前都敢唇枪舌剑,倒不至于怯场,而且薛劲松见了他也算得上和蔼可亲,还笑着说了句后生可畏,然后又勉励几句,就把郦君玉打发走了。薛劲松接手兵部时间不长,正是忙碌的时候,他几十年都没有对梁鉴俯首帖耳,当然也不会见郦君玉一面就对他格外关注,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左侍郎吴敬是刘捷嫡系,原本心里暗自打算等朱奎升迁或者致仕,他好递补做尚书的。奈何人算不如天算,辽东失利,朱奎先是罢官,紧接着下狱抄家,他拼了命疏通关节,才险险保住侍郎的位子。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吴敬也不是个心胸豁达的,换做是一般人,能保住官位都要额手称庆了,但是他“志存高远”,反而觉得是只有一步之遥的尚书之位被人横插了一杠,他是刘捷的党羽,跟梁鉴本来就不对付,梁鉴这次又帮薛劲松插杠子,因此上,见了郦君玉越发的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郦君玉这个郎中是元熙任命的,吴敬当然不敢对天子不敬,话里话外都是讽刺郦君玉蛊惑皇帝,鼻孔里冷笑一声:“我们当初可都是观政数年才任实职的,你郦君玉倒是有本事,这才几天,就做到郎中了。我告诉你,打仗可不比看病,知道几个秘方、偏方就能成的,这可是关乎国运的事。你心里掂量掂量你自己能不能担得起来,要是不行,趁早让地方,别等着不可收拾了,你求求情,撒撒娇没事了,苦了底下的将士百姓。”
含沙射影又义正辞严,郦君玉只当听不出来他话里的话外之意,恭恭敬敬地:“谢部堂训诫。”
来之前就知道会是这样,郦君玉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不管吴敬怎么指桑骂槐,他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姿态,吴敬拳头打在棉花上,说的口干舌燥,郦君玉好整以暇,等着看他还能骂出点什么新意来的,吴敬气得要吐血,只能挥挥手,打发他出去。
右侍郎马永是去年年底到的兵部,因他到兵部时间不长,元熙倒是对他网开一面,没有在辽东的事上追究他。马永是聪明人,见郦君玉背后有元熙、梁鉴两座靠山,早早就等在值房,一听说他来拜见,急忙让人情他进来,和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