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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危受命,而且两次都没有让自己失望,看来真是能者无所不能,这么说,练兵的人选也不用为难了吧。
这些人召过来也不是第二天就能练的。你想想,食不果腹一年多,能活下来也就剩一口气了,这样的人怎么也得让他缓上两天吧。郦君玉正好就能腾出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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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还都不是什么好事,元熙许久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总是睡不着,睡着了也是多梦、易醒,起来就觉得昏昏沉沉,没有力气。没想到今天和郦君玉说着话,不知不觉就睡沉了,黑甜一觉,等醒来神清气爽,朝窗外一看,日头已经斜斜地沉在屋檐下了,算一算竟然睡了将近一个时辰。权昌急忙上前说太后已经醒了,知道他在郦君玉这儿,命人不许惊动,让他好好歇一歇。
元熙赶紧起身,伺候他的内侍、宫娥早在外面候着了,忙忙地洗漱更衣,赶到慈庆宫,郦君玉正从里面出来。
匆匆说过几句话,元熙带着人往太后的寝殿里去,郦君玉一路想着心事回到他暂住的值房。
住在宫里,郦君玉最大的感受就是不能抬头,除了在自己的屋子里,到哪儿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也就是能趁行完礼起身的功夫悄悄向左右瞟上一眼,谁知道,今天这一瞟,竟然看见一个他万万没有料到会遇到的人——皇甫长华。唯一中文网 .
郦君玉对皇甫母女近况的了解,还是过年的时候听唐文潜说的,说是去了宫里的针绣房,之后郦君玉也没再打听这事,怎么皇甫长华会在太后的寝殿里?虽是远远的站在一个不打眼的地方,但是郦君玉自信没有认错人,而且皇甫长华应该没有认出他来。
只要过了最凶险的时候,太后一天天见好,然而元熙还不论真心假意,都得做出一副担心焦虑的样子来,不然就又该有人叨叨,扯出孝道这面旗了。
听见元熙过来了,太后命人扶自己左起来,背后垫了软枕靠在床上和他说话:“你难得好好睡上一觉,既然累了,还跑过来做什么,天底下哪件事不要你操心,我这儿已经好了,再把你熬垮了可怎么得了,我刚让人叫文潜进来陪我说话,闷不着的。”
元熙笑道:“您今天气色好了许多,看来精神也比前些日子旺盛,有精神叫文潜说话了。”
“郦君玉倒还真有点本事,”太后靠在床上笑道:“说起来也是运气,要不是今年你取中他,哀家这一关还不知道能不能过去。”
说到郦君玉,元熙仿佛又问道那段让他心神摇荡的幽香,忙掩饰道:“等您大安了,赏他就是了。今儿怎么不见他?”
“我刚刚让他回去了,你没遇见?这几天他也没落着个清闲,可怜见的,比文潜还小两岁呢,搁他家里,他爹娘知道了该心疼了。”又问派了哪个小宦官去服侍。
元熙早忘了名字了,含含糊糊道:“您放心,他是来给您治病的,儿子总亏待不了他。”
说话间,唐文潜也来了,请安,问过太后病情,顺便又说到郦君玉,太后笑道:“我才和皇帝说郦君玉看着是个娇惯着长大的,让皇帝找个伶俐的人服侍他。”
元熙正从宫女手里接过一盏茶,手背试试水温才端给太后,也笑道:“能给您治病是他的福分,治不好才要治他的罪呢。”
“这样的玩笑话可不敢说,当心人听见寒了心。他又不是太医,那天他要是说个治不了,你能把他怎么样。”
“是,母后教训的对,儿子下次不会了。”元熙本来就是逗着太后开心的,又玩笑道:“儿子还不知道郦君玉怎么就入了您老人家的眼,这么操心他,文潜都要靠后了。”
唐文潜也笑:“多亏郦君玉是个男子,要是个姑娘家,太后要把他留在宫里了。”
元熙眼光一闪,看向唐文潜。唐文潜却没留意到这个,太后正伸出手指朝他点点,笑道:“什么话都敢乱说。不过这郦君玉长得是太过俊秀了,我听说民间有人家没儿子,是有把女儿当男孩教养的。”
后宫本是美人云集的地方,太后在这儿几十年,由妃子而皇后而太后,春兰秋菊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细细想来,竟然没有一个及得上郦君玉的——如果郦君玉也穿上宫装的话——这样的绝色之人,竟然是个男子!
元熙和唐文潜都笑了。元熙道:“刚才还说了我,您这个传出去更不得了。郦君玉前两天刚成了亲,娶得就是他老师梁鉴的女儿,都说宰相女嫁状元郎,是难得的佳话呢。”
太后自知失言:“还不是你俩引得我。”一指唐文潜:“我看郦君玉比你更像探花呢。”
唐文潜笑道:“那是太后您没见过他写的文章。”
元熙也笑道:“儿子总不能因为他长得好,本来该中状元的,硬让他做了探花吧。”
太后连连摇手:“不说了,不说了,我本来就头晕,给你俩绕来绕去越发晕了。” 又对元熙道:“皇帝在我这耽搁了一下午,回去看看吧,万一有什么事,别耽误了。文潜且留一下,郦君玉比你小都成亲了,我说崔家姑娘快该除服了吧。”
这是要问唐文潜的婚事了。他自小就和表妹订了亲,两人年貌相当,再好没有的姻缘,偏偏临到快成婚的时候,姑娘的父亲突然亡故了,崔姑娘做为在室女要为父斩衰三年,所以拖到现在。
元熙一笑,告辞出去。
太后收起笑脸,对唐文潜道:“你知道我今天叫你进宫来是为什么?”
“难道不是问臣的婚事?”
“那有什么好说的,横竖等到日子就是了。我今天找你来是要说另外一件事。”
唐文潜露出专心倾听的神情。
“你数过这两天你来宫里的次数吗?”见他张口要说话,太后摆摆手无力地说道:“我知道这是因为我病了,皇帝叫你进来的。以咱们唐家的家世,你不必费心苦读也能在六部三司混个位子,不过既然你自己要走科考这条路,那就和世家子弟不一样了。要是走荫补的路,能和皇帝熟惯那是最好不过的,你却不同。你知道朝廷里什么人最多,势力最大,最不能得罪?”
当然是文官了。
“如果你不是自家考的探花,这话我不会说,你看刘捷,他和你一样勋贵子弟,天子伴读,两榜进士,你再看看他现在在朝中的口碑如何?这当中有他自己做事狂傲的缘故在,但是这样的人难道只有他一个,为什么就他的名声坏了?你想想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
能考中探花的当然不是傻子,太后不说,唐文潜之前也想过这些了。他现在科举进身、入职翰林,理应归为清流。清流文人最为厌恶的人除了宦官就是外戚了,而他偏偏就是太后的亲侄儿,这时候再往元熙跟前凑,不是提醒别人呢么。
“你这样的身份做事情要比别人谨慎才行,特别是跟皇帝,宁可疏远一些。唐家风风雨雨能够与国同长,根基是祖宗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后来的路却是一辈一辈的人小心地走出来的。”
旁的人跟皇帝走得近了,被器重了,那叫君臣相得,换到他这儿只怕就要被骂成婉佞邀宠了。
“是,臣明白。男子汉建功立业凭的是才学抱负,臣必会给唐家争气,堵上那些人的嘴,让他们不再拿臣的出身说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