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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志义此人的能力对于锦衣卫指挥使一职来说有些不够看,无奈之下只能放权给手下人,所以熊家才有机会在他眼皮子底下做点小动作,也正因如此,不管元熙怎么贬了唐文浩的官,对张志义倒没什么不满。
皇帝亲自过问的案子,查办起来效率不是一般得高。而且这个案子又不是什么谋反之类的大案,或者案情复杂的疑案,时间离得也不久,很快就把两家苦主都找出来了。
两家虽然都家破人亡,但好在都没绝了户,店小二说的被占了田的那家还有两个儿子在,被人占祖坟的那家也还留了个女儿,锦衣卫上门,一开始还以为是要找他们的麻烦,吓得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利索了,听是问前几年被人占地的事,就更不敢说了,想着莫不是来灭口的吧。跪在地上只喊饶命,痛哭流涕“当年我们年纪小,什么都不知道啊~”
锦衣卫也没脾气了,好声好气地哄了半天,这俩怂包仍旧只是哭,带队的小旗早没了耐性,照人屁股上就踢了一脚,骂道:“娘的,老子白费了半天口舌,你他娘的连个屁都不放,看来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是不行了。来人,给我把这俩人带回去,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诏狱的一百零八样刑具。”
诏狱的大名即使对于平头百姓来说,也是如雷贯耳的,所以一听说要被抓到诏狱,兄弟俩吓得瘫到地上,一迭声道:“我说我说。”横竖是个死,与其被折磨死还不如来个痛快呢。
他们也不想想诏狱是什么地方,“诏”乃是指诏书,所谓诏狱,字面上是说里面关的的罪犯需皇帝下诏书方能系狱、定罪,哪是他们这种斗升小民进得去的。
经过这么一吓,锦衣卫很快拿到了供词,差不多店小二说得那样,原是吏部一个姓韩的主事买了两块地,正好被那家地隔开,于是想把他家的地买下好连成一片。
他想的挺好,办起来就难了,但凡是祖上传下来的家业不到万不得已谁肯卖,有道是京城居大不易,京郊的田地也金贵着呢,韩主事刚买了一块地,手头有点紧,于是一方死活不卖,另一方一定要买还是要低价买,矛盾就这么产生了。于是有了后来把人抓到宛平县大牢的事。
“没这么简单,你们给我好好的查,把宛平县令叫来我有话要问。”张志义道。
拿到供词,张志义就知道不对。京城遍地是达官贵人,落下片树叶都能砸着两个三品,一个六品官真不够看,想欺负一下小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抓人,肯定是宛平县下的令,那么问题来了,宛平县令也是六品官,和他平级,为什么对他这么巴结?张志义敏感地意识到这里面大有文章。
韩主事和已经升做太常寺丞的原宛平县令被带到锦衣卫北镇抚司,没进门,腿就软了,那可真是问什么答什么,甚至于没问到的不法事也一股脑倒豆子一般地交代了。原来韩主事跟刘捷的管家刘九交情好,有道是宰相家人七品官,话是这么说,官和官可是不一样,有时候心腹官管家一句话真比枕头风都管用,韩主事这个六品官和刘九没法比,想要官阶再往上走走的宛平县令更是得给他面子,有刘九出面,就有了把人家儿子抓到牢里的事。
人的胆子都是练出来的,反正没良心的事已经干过了,办一件是办办两件也是办,正好这县令的宠妾没了,一个妾室不值得千里迢迢运送灵柩回祖籍,因此要买一块葬地,看上了一块,人家偏不肯卖,恰好在这当口上,他要调任太常寺丞——宛平虽管着西边半个京城,却是地方官,太常寺丞也是个六品官,但是京官,从这一点上说,他算是升职了,可惜事情就没有方方面面都好的,京官听起来高贵,但要做什么事,却比不上既是县官又是现管的宛平县令,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于是他故技重施,先指使人把地占了,等原主来告状的时候不但诬陷他们是刁民,还把人打了一顿。
此时有个挺神秘的词叫做“堪舆”。堪,指天道,舆,指地道。堪舆即相地之术,俗称风水术。因别人家坟地风水好就强夺了去,你说你没有别的想法,谁信?再说了,你一个小小县令要那么好的风水干什么,是不是背后有什么人指使?
供词交给元熙,元熙一看就火了。人总是这样,对自己看见听见的事总是感受深刻一些,比如听说某个不相干的人死了,大家顶多叹息一声,但要是尸体摆在眼前,相信就没几个人还能这么淡定了。官府欺压良民这种事哪朝哪代没有,简直就是公开的秘密,这次元熙之所以雷霆震怒,也无非是因为亲眼看见民生之艰难。而且,两件事都是不知道他身份且与此事无关的旁人说的,因此尤其客观公正,元熙的怒火也格外高涨。
发了一通火,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个案子还关联上风水了,这——皇帝的必要素质之一就是疑心重,元熙看来在这一点上是合格的“给朕仔仔细细地认真查!从重从严,一个都别落下!”
当时郦君玉正好在场,立刻意识到此事不可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