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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似乎不愿多谈此事,也许是怕触及伤心处吧。郦君玉认了义父从不提起他生父,元熙默认他亲生父母早已经亡故了,难得地体贴了一把,趁机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没再问下去。
其实不用催,郦君玉也没法继续闲下去。江西那边水军征募操练的情况需要关注,九边还有东南沿海更是不能掉以轻心,当然眼下最要紧的还是皇帝亲阅京营的事。
亲阅也好围猎也罢,自然都是兵部职责所在,元熙器重郦君玉,也是要加重职方司的权利,所以特意将这次大阅一应事物交给职方司全权负责。这下子不只是郦君玉,职方司从上到下都忙了起来,时不时到各营查看操练情况。
从来上面派人视察,底下人就没有不好好招待的,各营里都是武人,自然拿出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豪情,郦君玉酒量浅,视巡查如畏途,唯恐醉酒之后闯下大祸,轻易不肯留下用饭,实在推不过也要带好挡酒的,唐文潜是最佳人选。他本身也是勋贵出身,跟各营的长官都说得上话,当然也不排除有跟他家不太对付的,没办法,盘踞在京城几代人的世家就是这样,有多少年人情利益纠缠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世交,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和哪家结上了仇,不过看在他有个太后姑母、皇帝表兄的份上,也没什么人真敢跟他使绊子,不但不敢使坏,表面是还得装作亲亲热热的。。
事情就坏在太热情上,习武的人上了酒桌哪还有客气的,拉着人就灌,恨不能抱着酒坛对饮,事前郦君玉就向唐文潜拜托过了一会儿吃酒的时候帮他挡着点。唐文潜知道他酒量不行,两人私交不错,郦君玉又是他顶头上司,哼唧两声也就答应了,这下麻烦大了,他自己就被人敬了不少了,又要替郦君玉挡酒,喝的酩酊大醉,马都没法骑,最后只能找了辆车才把他拉回城来。
偏生太后召他,大概做人长辈的没有乐意见晚辈酗酒的,尤其是经历过先帝的酒色财气,唐太后对酗酒尤其深恶痛绝,听说侄儿醉的走不了路骑不成马,当场就火了,问有谁跟他一起,把跟着的人叫进宫问话。
郦君玉只好去见她老人家。他自己也是一身酒气,太后火头上,小宦官不敢让太后久等,一叠声催着他赶紧进宫,郦君玉只得换了身衣服擦了把脸就跟着小宦官走了。
太后见两人一起去,唐文潜横着回来,郦君玉倒还好端端的,心里越发不痛快了,上来就冷着脸问:“你和文潜到底是巡营去了,还是吃酒去了,大白天喝得醉醺醺,成何体统!你们领着朝廷的俸禄就是这么吃吃喝喝混日子的!?”
现在官场上是这种风气,特立独行的结果只能是被孤立,但凡想有点作为的官员往往不得不和光同尘,但这并不是说朝廷就公开支持大家收受贿赂吃请请吃,郦君玉自知理亏,一句辩解的话都不敢说,免得更激怒太后,只跪在地上认错,横竖这错唐文潜也有份,太后只能骂一骂,罚是没法罚的。
太后骂一顿出了气,果然也是拿他没办法,郦君玉是两榜出身的官员,后宫的事太后做得了主,但是管不到前朝,只好吩咐“认真当差,若是再听见你不务正业,哀家虽管不了你,必要让皇帝狠狠处置你。”把人放了。
从慈庆宫出来,郦君玉抹一把额头上的汗,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元熙又打发人请他过去。郦君玉没办法,只得又跟着来人到了福安殿。
元熙和太后因为立后的事母子间隔阂越来越深,听见人来报太后把郦君玉叫进宫里,想这是要没事找事了,心里老大不满,后来传来的消息果然是把他骂了一顿,原因竟然是因为唐文潜吃醉!实在是有孝道的约束,不然元熙直接就要去慈庆宫把人抢出来了。他人不便过去,只好不断打发人回来传消息,见郦君玉出来了就请他到福安殿。
郦君玉虽然没醉。也是吃过酒的,回到城里一下都没休息就被他们母子叫过来叫过去,又没什么大事,心里很是抱怨,却也只得头重脚轻来见他。
元熙站在殿前等着,见他脸上两抹桃花色,心里仿佛有一根弦被人拨了一下,荡开去了。郦君玉却是有点撑不住了,他跟元熙熟了不用像在慈庆宫一帮绷着,先道:“臣今天酒后见驾,是臣的错。”
元熙含笑把人扶起来,“既然不会喝,干嘛还要喝那么多。你先坐一坐,喝点醒酒汤。”
连醒酒汤都准备了?郦君玉惊讶之外只觉得麻烦,备什么醒酒汤呀,你让我回家不就什么都有了。他虽在元熙跟前稍微放松一点,那也只是跟太后相比,这位是皇帝,要真敢把福安殿当成寻常朋友家,就等着言官弹劾吧。
郦君玉谢过元熙,“臣今天真是大错,只怕酒后失仪,陛下要问各营操练情况,不如等臣明天具折上奏。”
“失仪?你倒是失一个让朕看看。”。低沉的嗓音带着笑意,元熙倾过身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即便是在昏头涨脑的时候,这个语气也足够让郦君玉瞬间清醒。他就是再没经过,光凭直觉也觉得这种语气就是所谓的暧昧了。要说以前有几次他也起过疑心,但是后来元熙没有再怎么着,两人又恢复到君敬臣忠的相处方式,郦君玉只当是自己想多了,毕竟他的身份没有败露,元熙也从来没有这方面的坏名声,不至于好端端的对一个男人起什么心思,于是丢到脑袋后面不再去想。
他哪知道元熙玩的是欲擒故纵,再一方面也确实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要是个女子就简单了,纳入后宫就是。就算是个男人,说实话,也没什么,元熙虽在宫里也知道外面这样的事多了去了,那个王府里没几个“供奉”,根本不算什么。顶多是坏了名声。但他是皇帝,如果不想跟先帝一样,就不能不在乎声誉。更重要的是郦君玉三元及第,再是清流不过的出身,这种身份的人最看重气节,他要是敢逼急了,郦君玉那边会怎么样可就说不定了。
所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对心上人自然也得用这个办法。
郦君玉摇摇头,好让自己更清醒一点,“陛下,天不早了,臣现在昏昏沉沉,且请告退。”
元熙今天没打算怎么着,点到为止见好就收,站直了身子“嗯”了一声,“你先喝了醒酒汤再走,不然路上骑马也颠得难受。回去早睡,在营里看见的,明天再告诉朕也是一样。悦微今天也是醉的不轻吧,太后对他的火气都发你这儿了,你别往心里去。”
皇帝替太后向自己道歉,郦君玉一听吓得魂都飞了,忙跪下:“今天是臣有错,谢太后教诲。”
“你呀,就是太小心了。”又说了几句闲话,元熙才让许锦把他送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