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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君玉岂是甘心为人作嫁的。
现在一个营少说也要短千数号人,关饷银的时候还是照原数领,多出来的银子到哪去了这还用问吗?更别说军服兵器制造还牵扯到工部军器局,里面有多少人因此获利他不知道,但肯定不会是小数。
别的不说,只他在辽东时亲眼看见勇毅营和辽东守军身上棉衣的差距,就能猜个大概了。
“勇毅营当初是原因城外流民无处安置,才让她们去缝制军服,知道做出来的衣服是给亲人穿的,自然加倍用心。”唐文潜坐在茶楼上靠窗的位置,执壶给对面的郦君玉的茶碗里倒上茶。
“在我面前你还弄鬼!”郦君玉端起杯子浅啜一口茶,似笑非笑道:“你该不会糊涂到以为只是用心不用心的差别吧。现在咱俩可是绑在一块的,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你说部堂大人好好的怎么来了这么一手,这不是得罪人吗。”唐文潜抱怨道。
“怎么这么说,不是早就放出风声了么,他们自己不收敛还有什么好说的?”郦君玉浅浅笑道。
“刚还说我弄鬼,现在这话你自己信吗?”唐文潜不满。“要我说,大齐的武备是该整顿了,不过这关咱们职方司什么事,凭什么好处都让武选司、武库司得了,得罪人的事就让咱职方司顶着。前面两年打仗,职方司出的力够多了,薅羊毛也不能就紧着一只羊吧。”
“你该跟部堂大人抱怨去,和我说也没用啊。你当我愿意兜揽这差事,既然推脱不,现在要想的是该怎么办。你发脾气有什么用。”
“怎么办?你说怎么办?郦大人知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唐文潜没好气道。
“听这话的意思是你知道啰。说来听听。”
唐文潜泄了气,垂着头,转着手里的茶杯不说话。郦君玉看着他语带调侃:“不会你家和这里面还有什么瓜葛吧。”
“绝对没有!”唐文潜斩钉截铁道。
“那你怕什么。”
“这里面水深呐。”唐文潜垂头丧气道。
“不就是周家是后台嘛。”郦君玉轻描淡写道。
“你也知道。”
“连你我都知道的事,你以为部堂大人不知道?”
“那他为什么……我不是说不该整顿,但咱们俩,说句你别往心里去的,你也不过才五品官,我品级更低了,周家那是什么人家,不说周铨现在做着工部尚书,就是陛下看在先孝诚皇后的面上,也不会对他们家怎么样的。”
周铨是元熙的祖母睿宗孝诚皇后的内侄,元熙自小是在祖母身边长大的,同祖母的感情比他亲娘唐太后亲近多了,周铨本人可以说是文不成武不就,先帝看在中表兄弟的份上,一力提拔,以至于让他坐到工部尚书的位子。
反正六部中,工部官员出身资格要求相比较其他五部来要宽松的多了,其他五部的尚书侍郎,哪个不是两榜出身的进士,唯独工部甚至有工匠担任的情况,周铨再怎么也比工匠强吧。更妙的是工部地位虽低实惠却是最多的,周铨便在工部尚书的位子上坐了快有十年了,元熙继位也没有动过他。
现在不论出于什么目的,马永是要触及他的利益了,但周铨岂会坐以待毙?唐文潜对元熙念旧、优柔的性格最是清楚不过,这份念旧、优柔用到他自己身上的时候,感觉不错,可是马永现在是要把他当枪使,去对付圣眷同样隆厚,之前跟他没过节的周铨,他就不乐意了。
不乐意归不乐意,上官交代下来的差事是没法推脱的,是所以无处发泄的唐文潜拉着郦君玉大倒苦水。
“你想想,自部堂上任,此事说了有多长时间了。”郦君玉用茶杯的盖子轻轻划拉着茶水上的浮沫,不紧不慢道。
唐文潜想了想,二月初行文各营,现在都快七月了,不由嗤笑一声:“我看这事办不成。军服单薄军械粗制这都快成了明面上的事了,可想而知有多少人在其中捞好处,不说别的,各营主官,武库司、兵器局的人难道不知道?为什么都不说?说句实话,现在这些兵器军服十有八九都不是出自兵器局,而是有人兜揽了另雇人,这其中牵扯的何止一个周铨。有道是法不责众,到时候一定是不了了之,咱俩白白落一个办事不利的名声,说不定还要为此受罚。”
郦君玉见他还不明白,低垂眼眸,看着手中的茶盏笑笑,“我只告你一句,部堂的醉翁之意可不是为了周铨。”
“不是为了他?”唐文潜很惊诧,他一开始以为马永除了职责所在,也许是看中了工部尚书之位,想推什么人坐在上面呢。
“而且此事也非马部堂一人的意思。”
“啊——”难道不是马永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出来的?听郦君玉的意思,马永不是被人授意,而是双方不谋而合,那么是谁授意与他的?陛下还是丞相?如果是元熙,自己不至于一点消息都没听说,看来是丞相了,而且听他的意思,三位丞相应该已经达成共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