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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当初她疯癫,也不过是为了离开梁京,来此地寻一条出路。
她笑着与浮沉挨着坐下,“浮沉,刘女是被我宠坏了,你莫要生气。你走这数月,我也时常梦到你,梦到你追着浮淰玩,梦到与你做酥肉时的日子。丰乡是乡下,夜里风大,记得时常在暖炉上烤着橘皮。我知道,一起风,你嘴角就爱起皮,橘皮常泡水喝,有好处。”
浮沉最烦尤秋柔这样。
任你如何攻击,她都面不改色,待你千好万好。
浮沉也一笑,摁着她的手,“母亲放心,我会记着这些的。对了,立浮轩烧毁后,可再留下什么?”
尤秋柔一想,“就那个方榻床,针叶木,没有烧毁。还有你轩内放着的一个屏风,也完好无损。”
方榻床。
浮沉一想,这床榻有个小机关,里面塞满了她年幼时藏着的物件,还有自个写的小事。
浮沉:“母亲,我是不打算再回梁京了。女儿来到丰乡日子虽不短,却爱上了这片安静之地。这些床还是屏风,母亲也不必为女儿留着,送给几位姐姐,放在蔚听阁也好些。”
尤秋柔一听,“我得给你留着,你是嫡女,可不能一直待在这。”
浮沉傻乐,没应。
尤秋柔的心,更加捉摸不定了。
浮沉走后,她一直思来想去这几日的事。刘女在一旁抱怨,“我瞧着五姑娘已完全不是梁京时的那个姑娘了,倒像是换了一个人。”
尤秋柔:“我瞧着也是,她整个人,都与之前不同了。她走那日,半疯癫、半个脸也毁了。可你瞧她如今,脸干干净净,也不再与我亲近。做事看似毫无逻辑,可细细一想,全部都在她掌控内。”
她一摇头,舒缓着身子,“罢了罢了,不去想这些。她还能折腾出花不成,这破丰乡,由着她折腾吧。这老宅早已烂到了根上,老爷更是不想管,奈何还不是为了面子。浮沉还真是天真,以为自个是主子了,还敢来训斥你。反正我们明日也就走了,梁京又是我的天下,她能奈何。”
是啊。
浮沉是变了,但这些,尤秋柔都不想去操心费事。在她眼里,浮沉只不过是一个扶不起的嫡女。眼下她气焰嚣张,可还是扶不起来。
这一行人走的前夜,浮沉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巷道那妇人有太多蹊跷。
她已送饭多日了,那妇人所穿的衣裳,还是用饭时拿筷的规矩,都是梁京女子的规矩。
可这里是丰乡,这妇人又怎能熟练地会这些规矩呢。
她虽从不讲话,但浮沉注意到她每次看自个的眼神都很温柔很胆怯。
难不成,真是梁京的仆人?
再说在一院的尤秋柔,那日她在后园见到偷盗玉如意的小婢女,一想就甚是怀疑。
那女子相貌,宛如年轻时的周奴模样。
刘女解释,“或许也只是巧合,周奴是梁京贵仆,又是梁京那位娘子的人。当时善后是那位娘子所做。她明确说过事已处理妥当,又怎会在丰乡。奴婢瞧着,那女子,也不怎么像周奴。”
“不不不,”尤秋柔摇头,“是真的像,那小模样,眉眼一瞧就是周奴。这事太过诡异了,当时她是贵仆,戚娘子一事她全都知晓。若是人没死,还生了那婢女,就真的出事了。”
“要不,把那小婢女叫来一问?”
尤秋柔一想,再摇头,“不行,不能打草惊蛇,此事若是我们认错了人,想多了,岂非自个没事找事。”
尤秋柔陷入深深的担忧。
她怕梁京那位信佛的娘子没有痛下杀手,她更怕那个周奴尚且活在人间。这就像能一把处死她的刺,直插进心窝。
次日一早,褚公府的船停靠在乡河码头。
褚槐与众人辞行后,挨个都上了船。
今日不曾落雨,难得有日光。岸边柳叶飘飞,涟漪圈圈下,几只野鸭嬉水玩闹。
河上飘着清明河灯,有小儿唱着童谣嬉水:“今儿吃野鸭,明儿吃朱雀,幸运的鸽儿腾飞上天,再也两月,就是夏。”
浮沉招手,送别了褚公府。
昨夜里她在浮漪跟前提过几嘴方榻床,说如此好看如何舒服。
她知道浮漪保准不会要,她天生傲气吹天。
一旁的浮滢被浮沉吵得没了脾气,放下手中的棋子,“五妹妹莫要再吵,这床我回去,就搬到我隔间便是。”
浮沉这才歇息下来。
褚公府这几位姑娘,浮沉还是觉得把床放在浮滢跟前最为妥当些。她虽话不多,却也是个心思深沉之人,遇事沉着不慌。
褚公府船上,浮漪第一个开口:“终是离那开穷地了,咱们也不敢在此地多说几句话,现下到了船上,你们说说,浮沉那脸,还有她走时半疯癫,与她如今一比,当初到底是真是假啊。”
浮滢到哪里,都带着她的小棋盘,“此浮沉非彼浮沉。”
那日下船,浮滢一看浮沉模样,便知道数月前她在梁京那般样子所谓何事了。
浮滢:“这次来丰乡,我重新识了一个字,懵。”
她落下棋子,“痴痴傻傻,疯疯癫癫,是为一种手段。”
浮湘点头,“三姐所言在理,她在梁京时,许是也为了谋一条活路。”
浮漪听不懂,但她此行被怼两次,倒也清楚“此浮沉非彼浮沉”这句话了。
尤秋柔在船窗前,盯着窗外,心思飘然在河面上。
她盯着落在远处的白鹅,发呆。
刘女掀起竹帘进来,附身在她耳旁,“娘子,一切都已打点妥当。”
尤秋柔:“人可靠谱?”
刘女:“娘子放心,我安排在老宅的雪箐姑娘是咱们在梁京郊外私下购置的那套宅院内的人。都是没去过褚公府,也不认得老爷,底子干净。而且,我还打听到,五姑娘来此地多日,从不打点下人,也不知姓甚名谁,没有册子。我给那位灵妈妈使了银子,她把雪箐登在了女仆名册上。”
尤秋柔起身,挪步到了妆台前,“这样最好,底子干净,以后咱们吩咐事也好做些。丰乡我本不想插脚,但那个小婢女,务必让这个叫雪箐的,给我好好查。”
“是。”
尤秋柔还是有些担忧,“此番回去,戏斋园还有我那姐姐,真是乱事巨多,没一处能让我踏实!”
她担忧什么,自个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