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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将这具无头尸体当真认成李满,更可说明,他们之中正有人知晓内情!”
宋轶点头,他的用意的确如此,虽然此举并非一定奏效,但倘若真凶果为李满家人,又恰好其心生其他念想,一时之间上当露出马脚,那么此案也便可轻易告破。
等候李满家人到来之时,宋轶便让雷付将围观百姓遣散,叫来率先发现尸体的渔夫前来问话,但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多少线索,作罢之后,便又进行了这具无头尸体的安排,决定等李满家人前来认过尸体之后便将尸体搬回衙门由李崔负责仔细检验,与此同时,由黄文定负责这具无头尸体的调查。
听完师命,黄文定便是询问宋轶:“老师,既然这两具尸体皆被砍下头颅,虽所用器具不同,此种行径可谓如出一辙,是否可以判定为同一人所为?”
宋轶摇头,说道:“并案需要具备一定的条件,你所提出的不过是相类似的一个点而已,在没有足够的共同条件下,暂时不能并案调查,所以你最好当做一起全新的命案仔细调查。”
黄文定点头,北宋虽然并未出现“并案”这一词组,但其实无需解释也浅显易懂,他知道自己确实有些想当然,便急忙暗中谨记宋轶之言。
又过不多时,张良便带着李满的家人回来。
李满年幼之时父母便相继过世,唯有与自己小一十二岁的弟弟李益相依为命,所幸他父亲的一位木匠朋友将他收为学徒,非但教授手艺,还资助两兄弟生活。成人之后,李满便娶了一位名叫秋娘的女子为妻,婚后不久,木匠师傅也因病去世,再加之夫妻俩并未生儿育女,因此李满在世的家人便也只剩下了妻子秋娘与弟弟李益两人。
这对叔嫂二人来时便带着忧伤,虽匆匆忙忙,但神情之中却并无慌张,两人前几日便知道李满身亡,应该哭过几日,脸上也都挂着几分憔悴,身上更是郑重地穿上了孝服。
在唐代杜秋娘之后,“秋娘”便已开始泛指美女,宋轶初看时,只觉得李满的这位未亡人妻子倒也确实对得起“秋娘”二字,虽不是天姿国色令人惊艳之美,但也“卷上珠帘总不如”之感。
再看李益,他虽与李满一奶同胞,但长相样貌上却比之李满清秀俊朗,此时正是十六七岁模样,年前初试秋闱虽不幸落榜,但壮志凌云依旧,诚可谓前途光明。
这么一对叔嫂摆在面前,除了年龄上的差异之外,宋轶始终看得大有郎才女貌之状,再加之先前自己的猜测,顿时觉得,李满的这一桩案子里或许恰就有所谓“奸情人命”,于是便更仔细观看两人神情,但有蛛丝马迹,便要记在心里以便日后揭发。
秋娘与李满因悲伤而忘记礼数,绕过黄文定便直接扑向那具无头尸体,只是稍看之后,叔嫂便对视一眼,眼中流露出失望与哀伤,这时秋娘缓缓起身,她不认识宋轶,只知道穿官服的黄文定,便是对黄文定说道:“启禀大人,此人并非外子。”
这本就是应该的结果,但黄文定却有些失望,急忙询问道:“你如何确定此人并非李满?”
秋娘回答:“外子于五日之前失踪,失踪之前所穿衣着皆与此人不同,何况外子身形尚要瘦小些,且外子手掌之间有一枚胎记,都是这具尸体并未有的。”
秋娘所言句句是甄别对方是否为李满的依据,黄文定听得只觉有理有据,且没有任何可以怀疑之处。
宋轶也在旁听,虽然也听不出秋娘所说是否有漏洞,但却听出一处疑惑,便问道:“你是说,李满先前失踪,那这失踪你是如何判断的?”
秋娘并未先回答宋轶,而是看向黄文定,在黄文定点头之后,秋娘才对宋轶说道:“民妇当时其实并不知晓外子失踪,只是三日前官府出画像寻人,民妇与叔叔前去县衙相认,得知外子出事,因此才说,五日之前外子实则失踪。”
原来李满于去年弟弟李益秋闱失利之后开始酗酒,也每有日落不归之时,五日之前便是如此,当时秋娘与李益只觉得寻常,并未太多放在心上,只是第二日、第三日时候都不见李满回家,这才担心出事,以为失踪,便在城里寻找,谁知恰好遇到官府张贴画像,这叔嫂便一眼认出来画上之人正是家人李满,因此才去衙门辨认,由此才确定了人头身份。
宋轶仔细揣摩,秋娘所说的确句句有理,但越是如此滴水不漏,宋轶便越觉得有些可疑,尤其是他在得知李满开始酗酒,常有夜不归宿之事时,便又觉得这叔嫂之间或许的确有些不同寻常之关系。这倒并非宋轶思想龌蹉,只是他心存疑惑,不敢凭人片面之词便打消怀疑。
只是眼下的确并无太多发现,宋轶也就示意黄文定让这对叔嫂先行回家,而自己则是急忙喊过雷付,命他在暗中监视这对叔嫂。
雷付领命,暗中跟随秋娘与李益而去,叶俊俊伺机问道:“宋小鞋,你若怀疑他们叔嫂,为何不去家中搜查一番,或许会有所发现。”
宋轶摇头回答:“人头三日之前发现,秋娘又称李满五日之前失踪,也就是说,李满其实死了至少有三五日,这时候一些明显证据估计也已经被收拾得干净,彻底搜查或许确实能够有所发现,但未免容易打草惊蛇,倒不如先静观其变,从其他方向下手寻找线索。”
叶俊俊点头,她虽然想不到这些,但还是能明白宋轶言之有理。
无头尸体暂无发现,宋轶也就不打算在此多逗留时间,与黄文定商量一番之后,便就此分道扬镳,各带些人,各展身手。